暗夜里

        我总是习惯在暗夜里醒来，睁开双眼，在房间里挪动。窗帘阻隔了房间和外面的世界。只需轻轻一拉，这阻隔就退步了。仿佛早已洞悉我渴望呼吸的心脏。

         夜在窗外静立着，我打开窗，夜开始涌进来，一边漫步，一边渗透。窗台上绿萝旺盛，在夜里发散着绿绿的光，夜停留在它浓绿舒展的枝叶上，随着它生长，蔓延又缠绕。

           镜子前的我是夜里的灵魂还是白日的躯体，我怎么努力也分辨不清。打卷的丝发，褶皱的衣衫，干裂的唇，向往的双眼，在镜子里组成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像，隐约可见，臂膀后正孕育一双翅膀的肉芽，挣扎着从身躯里分裂出来。撕裂的痛感在灵魂里怒喊着，脚步却死死地被吸在地板上。

           窗外的灯光，风，水气，还有未知来源地响动一点一点随着夜闯进来，提醒了我世界的存在，我从往事里揪出一根根线头，慢慢地捋直来时的路。疼痛，挫败，那些流血的伤口重新打开，裸露着，如此猩红。

         吧台上的石英石光洁如新，透明的光脚杯闪耀着清晖。这时候适合倒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敬夜色。

        一醉沉睡，再睁开眼，恍然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