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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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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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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一只落单的飞鸟,寻找柴草

忘不掉鸡群归来的声音

可能是柔弱的生命,须靠来自体内的问候,依依怜惜。彤霞微布时,归途中,善良纯洁的鸡儿,发出一声声韵味深迢的低唤,那是世间最淳朴的渴念。于温软的音弦上,弹响一缕缕热气。

它们思归的急切拖长,黑暗前的清寒抚软圈槛,在此起彼伏的温润的风里,投递着母子连心的疼。

无数次,我在对着声音的回味中,看见村庄凌乱的思绪,渐次亮起的灯光,扶不稳柴草促成的缕缕炊烟。

在这无数的回味里,我脆弱的心灵在乡愁的灵台前默默祝祷。这声音给以的,唯有泪花矍铄地缀在漙露新生的草尖儿上才堪比况。就这么愚驽地感受着天地无法言传的博大悲悯。

锁孔

我的粗枝大叶,让这扇黄昏的门无法正常开启,一扇窗内的灯火,无法守约亮起。遗失了的钥匙。锁孔就这么孤单地空虚着,在这黄昏露骨的狎味里。

钥匙丢了意味着什么?一种按部就班的生活突然中断,一项堂皇的计划搁浅于无措。一个诗人关闭了,内心的激情。

或者是故意的遗弃,为告别往事举行一场舛乖的仪式。一个错误就要终止。

恰巧的是,一把钥匙道德丢失只会影响一扇门的打开,也只会也必是这样,只会影响一个人,甚至只是他的一小段生活。

对于一个空虚的锁孔,会有千万把其它的钥匙,殷切地迎上去。而更多的钥匙,顺畅地插入了各自的锁孔。

世界的秩序依旧,有条不紊。

我亲睹了一枚叶的坠落

它在高处,对,在高处。但并不自由。

一辈子随愒婪的风,拍了那么违心的掌声。

它想飞——

想做一次真正的、自由的翱翔,哪怕是用宿命般难以更改的下坠、沉沦,来完成自己期慕的上升。

又一场风不期而至。它决然离开了枝头——

一片黄叶的翻飞,使一只蝴蝶的舞姿黯然失色。

它吭然坠地那一刻,像一位老气横秋的长者,向下沉重击中泥土的内部,会不会传出应和的掌声?

树也会流泪

它明确地记得,少年在它糙重的树皮上刻下的那个字。

那棵树记起,它曾对另一棵树产生了爱慕,它们,一起经历过多少风搓雨揉的劫数,有过多少次默默无语的对视。

它最终没敢用自己的树叶将对方抚摸,以自己的身躯承托了少年的疼痛。

我阴郁地走过它的身旁,仔细摩挲了它的疤痕,它低喃地说:树犹如此……

我不敢想象,它经历了怎样的沧桑,却终替代不了,一个青年男孩的怅惘。

它终于忍不住哭泣,在被阴的那面,滴落了大颗蓝宝石般的树脂。

一只鸟飞过我的头顶

一只也许只是南归中落群的鸟,飞过我的头顶。一点点向远,渐渐模糊了双翅。最后只剩下一个缓缓移动的越来越小的点,融进了晚霞微醺的醉意。

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却带给了我难以描摹的忧伤。我为它那凌潦的轻羽,紧紧抱守的那点温度,会在宇宙广袤无垠的荒凉淹没一切之前,无法抵达那捧属于自己的柴草忖恻着。

甚至对那捧柴草的存在充满疑惧,或许,那只是我臆测中所谓的家园。而这阴骛的臆测是它飞往难能确认的远方的唯有缘根。

摒却这个,它没有别的方式逃离天昏地暗赋予孤单个体顽拗的虚无。(113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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