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胡拾贰第一次接触相机,他辗转在南京,一边自学摄影,一边努力的赚钱还债。
2019年10月8日,IAMYOUNG发布了第一条消息《小九》,封面和头像用的就是胡拾贰的作品,我们长舒了一口气,一个夏天后,我们都以彼此最好的状态再度合体。
严格来说《小九》作为一篇炒冷饭的作品,放在公众号的首秀上并不合适,但我太喜欢它了,因为小九,也因为明明。所以我和朋友用新的方式诠释了这个作品,阿翔为故事配音,胡拾贰提供图稿,直到阅读量涨到三位数时,我才觉得庆幸,原来我的喜爱亦有人欢喜。
IAMYOUNG不是我运行的第一个公众号,我的第一个公众号诞生在2017年2月,叫“郁先生的专辑”,主要写文学气息浓厚的散文和小说,但是反向平平,每期的阅读量波动在几十。
低迷的阅读量高强度的作品输出让我力不从心,逐渐从周更变成月更再到断更……那时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做好一个品牌去写出一些足够名垂千古的作品,在这个愈加浮躁的时代,小人物们不止要捍卫梦想,还要学会生存。加上我正在竞选学联主席,时间压缩的更少,郁先生的专辑就此停更,我也删掉了发布的所有内容。
胡拾贰过得也很糟糕,混乱的家庭和枷锁似的生活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就如同《撒野》中那种想要逃离出灰蒙蒙的天却一直无能无力也不愿尝试的颓废,直到遇见光。我和胡拾贰相识在酒吧,平生做的两件事就是他喝醉了我拖他回去,或者我喝醉了他拉我回家,手机里留在惨不忍睹的照片。
酒精不是个好东西,可是酒精上了头一切都会无坚不摧,一切都氤氲成了最美好的所幻想的青春的样子。
那一年我想去满洲里,胡拾贰想去拉萨,我们为各自的目标奋斗。
我开始偶尔在官方的平台上更新正能量的文案,也受邀加入了一些公众号平台去写文章,但终究不温不火。
胡拾贰在南京带游泳教练,也在微博上做视频博主。我们依旧平凡,平凡到卑微,平凡到冷静而事故,平凡到对外界的感官无所适从,平凡到像午后吹来的一阵风带来一丝倦意和清爽,就没有然后了。
有一天我在自己的微博下看到一个留言,说:
“虽然我们不识,但是你每次发的文章我都有看。我很荣幸我的朋友圈里还有那么独树一帜的存在。从你的最新一篇的文章里我读出了一种莫名的感伤,我不知是自己太过感性还是从这篇文章里找到了情感的共鸣。读后,我有种想哭的欲望。当你说“穿红衣骑马”时,我脑海中浮现的是离人愁那首歌歌词勾勒出的画面。诗人,往往思考的多,感受的多。带着美的眼光看世界,但是却用有那么些淡淡的伤怀。(It's just my feeling)。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希望能坚持做自己,保持这片赤子之心,保持这份情怀。”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受到鼓励,开始觉得这样的互动也蛮好。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想过要转型。
我和胡拾贰说了自己的转型计划,他支持我。
2019年,我在学联任期的后半段,骤然清闲,开始旅行。
那一年还没有疫情,我开过拉力赛,沿着104国道自驾,去盐城看郁金香,去上海参加音乐节,在的新一年去温州礼佛。
那一年,还没有疫情,胡拾贰结束在南京的教练生涯去了青岛,他爱那座城市,拍出很多温柔的素材,我都拿来用了。
可那一年,他没有去成拉萨,我也没有到达满洲里,我们有了民谣和相机,却去不了想去的远方。
那一年,我开始写一些针对社会热点的文章,比如针对伊藤诗织性侵案的《泰美斯的硬币》,去辩驳法律和道德的关系,我在里面写“如果法律和道德相向而驰,那么必然会出现法大于情和情大于法的现象,因为他们概念的高度重合,那么这个时候法律还能够维系人的社会统治吗?如果法律和道德背道而驰,那么势必又会造成社会的割裂,一部分人听从法律,一部分人听从道德。恰恰就是法律啊。很多时候,很多人,在道德占优势的时候他们讲道德,在法律占优势的时候他们开始遵循法律,当他们一样优势都不占的时候,他们开始要求改变律法。司法体系确实会越来越完善,可是有朝一日当法律成为整个社会的安全阀时,总有这样的机会——法律和道德背道而驰,而双方的拥护者必然会两败俱伤。”
比如针对《上气》辱华事件的《聊聊首部华裔漫威电影“上气”》,我写道“美国人也没有见过英雄,他们只是照着自己的样子去揣摩英雄。他们能我们也能。而且我们比他们更伟大,因为我们从不宣扬个人主义,中国人的每一次前进或者撤退,都是维护人类命运共同体,即使是面对天灾人祸,也会带上所有的生命一起走向流浪之旅,这就是我们自己的英雄,这就是我们的价值观。生而为人,何必四肢着地。我们的未来,任重道远,也必将全力以赴。”
还有针对青少年是否该有丧文化的檄文《我不想拿我的沧桑做你的药引》,我在里面批判“你讨自己的欢心已属不易,又何必要舔着脸背负旁人的喜怒哀乐呢?你所历经的一切磨难与沧桑,于旁人看来不过是他们嘴边下饭的笑料……当所有的天才都穿上皇帝的新衣,所有的地才拼了命也要高价求得这件莫须有的衣服,当他们赤裸裸走晃荡在人世间,犹如百鬼夜行,这时候唯有蠢材固执的保有着最体面的尊严,因为只有蠢材愚蠢到不晓得和自己的妥协,他们看到赤裸的野鬼开始恶心,即便找不到合适的布料也要穿着荆棘做成的甲胄,他们没有食物便一口一口的嚼烂了源自于自己生活中的沧桑难耐,他们的嘴唇和身上都在渗血。所有的天才和地才都在嘲笑他们,说只有愚蠢的骡子的才不懂得转弯,但上帝却指着那些伤痕累累的蠢材说,我看到他们身上开出了只有在伊甸园中才会生长的玫瑰,他们是守护智慧之树的米迦勒。”
这些文字让我积累了一些粉丝,特别在有一篇文章下,有读者留言“关注这位作者很久了”。短短的几个字让我有想哭的冲动。
2019年秋天,胡拾贰在很认真的玩摄影,签约了图库成为了橙V博主,在微博上积累了自己的粉丝,顺势组建了自己的微信粉丝群,从0开始,开始带着少得可怜的粉丝一往无前的进军抖音平台。
我的转型很功利也很势力,根本目标在于我要迅速提高文章的阅读量,用一切可以用的手段,所以我把目标投向粉丝经济。我开始接触各个领域拥有自己庞大粉丝群的少年们,使用自己官方或者非官方的身份和他们打成一片,最终邀请他们登上IAMYOUNG的平台接受我的专访,通过这些专访集中输出一个当代青年人的价值观,去告诉这个世界,你们所不看好的垮掉的我们到底在如何为自己正名。
从第一期开始,到之后的小何、康康、阿亮、光旭……大家来自不同的领域,却又如此相同。他们中有人想成为模特,有人想做摄影师,有人想做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他们很努力很功利很势力,对自己的梦想,我们必须苛责一点。很开心,在那一年里有这么多少年陪着我度过,我写着是他们的故事,想的也是我自己。
当我写到这里时,胡拾贰的抖音粉丝终于破万,上过不少热门推荐,他很开心。他也和轮曦、老贾组建了自己创业团队,野蛮生长,欣欣向荣。
写到这里时,之前从郁先生的专辑删除的几篇文章已经从省级比赛的组委会中获悉结果,摘得桂冠。
写到这里时,我想到我曾经在一次座谈会中很大言不惭的和作协主席许辉先生还有其他的文学爱好者们大谈作家的未来,那个时候的我意气风发,远远没有料到未来的狼狈。
所幸,狼狈的人不止我一个。
2020年的秋天已经来了,我不知道那个名为梦想的枯树是否还在冬眠,那些斑驳的矮墙挡不住温和的阳光,我们年复一年的等啊,等那棵死去的树抽出新枝,等了一年又一年,成了记忆里挥之不去的青春,后来我明白,这就是梦想,是我们回不去的见不到的曾经最好的奋斗的我们。
我和胡拾贰说,如果在未来的一天,你做不了当红的视频博主,我当不了新生代作家。那个时候我们就收拾收拾,带两瓶江小白吧,下好几手俚俗的民谣,先去拉萨再去满洲里,一路上你拍我,我写你。就这样,我们把青春一直捆绑在身边,我们也一直在路上。
(首发于张臻郁个人公众号IAMYO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