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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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载机肆无忌惮地在石头河里横行霸道，一会儿时间，一堆沙石山就被堆起来了，这就是疯狂的采挖。而就是这采挖，沉积在河里的奇石也重见天日。
老马看着装机抖落下的石料在沙石堆上翻滚，双眼捕捉寻找着他认为的奇石，玉石黄蜡石。
最近老马几乎是天天跟班。只要装载机采挖，老马就会在场。那也是小恩小惠了装载机司机才得到的消息。
捡石头，一年四季风吹日晒，淋雨冒雪，是经常事，也是捡石人的平常事。
老马今天带着一帮人要去石头河平东沙石场捡石头。有两个徒弟和二个远道而来的石友，他要领他们去捡石头河黄蜡石，石头河黄蜡石的极品和黄龙玉有一拼。
装载机司机，来回在场子里忙碌。一会推机推，一会挖机挖，不一会时间就制造出来了几个捡石头场地。老马和来人分头散开，各自都忙碌起来。用自己的火眼金睛，识别天然的大美奇石，也是捡石人审美文化，学识水平的一次大展示和一次大考核。能不能捡到奇石，一半是水平一半是运气，一半是勤奋一半是缘分。
快一个多小时了，徒弟军平捡了一个画面石，图案像黄河日出。徒弟老庞捡了一个天下粮仓，老马自己捡了一个冰冻黄蜡石，其他两位石友都捡到的是相当不错的黄蜡石。老马捡的黄蜡石成色最好，黄色如蜜蜡，通透如冰种。
石头河在秦岭脚下，秦岭是中华的龙脉，根植于关中平原。渭河穿越关中平原滔滔不绝流入黄河。在关中沟沟坎坎，河河道道，酝酿了丰富的奇石资源，因而造就了无数的奇石爱好者。老马他们不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常年奔波在这八百里秦川，河道两岸，他们被人们称作石农，奇石爱好者，捡石人。
宝鸡的奇石很有特色，有渭河的黑乌金，有石头河的黄蜡石，有渭河支流千河的红碧玉，还有秦岭深处的太白玉，秦岭玉翠，尚有未被人们发现的宝石，资源丰富多彩。其中千河红泥石，就是有历史记载的“陈宝”名石，曾经是被皇帝供奉在“陈宝祠”的名石。
宝鸡玩石在历史上有文字记载是最早的。石鼓文化，孕璜遗璞，磨性石，凤翔东湖的陨石，都在宝鸡历史上有文字记载，宝鸡可以说是玩石的鼻祖，因此也出现了诸多象形石，画面石，深得石友的喜爱。
老马原是一家国营军工厂的机枪手，销售员。因为厂子不景气，提前下海。在石头河桥东租了两间民房，主要以修车补胎打气为主，闲了下石头河捡捡石头。
石头河是渭河的支流，它发源于秦岭山脉太白山腹地，两岸奇石资源丰富，是捡石人捡石的不二选择。
石头河养育了两岸的人民。在石头河的上游，有一个石头河水库，他的水直供西安和宝鸡。因为修车补胎生意越来越淡，老马大多数时间就去石头河捡石头消磨时间。
老马由过去的闲聊无事捡石头消磨时间，到后来慢慢地喜欢上石头，再到后来痴迷上石头，很少修车，很少补胎专门捡石头，还有一段经历。一次他给一个外地客户补胎，客户见他店里放了那么多石头，走的时候花了两千多元买了几块石头，老马一看石头卖的钱比他修车和补胎挣的还要多，于是老马对捡石头更上心了，修车补胎就成了次要，捡石头慢慢就变成了主业。
老马，租的房子刚好在桥头，紧挨着石头河。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石头河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都记住了他的脚步声。十几年了他不知道用脚步把石头河丈量了多少遍，每一次汛期过后，就是老马捡石头的旺季。雨过天晴那一周，无论什么事都阻挡不了老马去捡石头。石头河哪一段有黄蜡石，哪一段有画面石，哪一段有象形石，都在老马的心里装着。
特别是南来北往的人，喜欢捡石头的，老马那里成了联络处和歇脚点。 老马给他取的店名就叫“水落石出”。
老马收藏的石头丰富多彩，奇珍异宝琳琅满目，走进他的房间，仿佛你走进了历史博物馆，走进了大观园，让你眼花缭乱。
今天，老马把店里整理得整整齐齐。他没出去捡石头，要来几个客人看他石头。老马一边打理着他的石头，一边向门外望着。
想想这么多年，他由一个国营单位的职工，变成现在玩石头的人，心中有一阵酸楚。
好好的一个国营军工厂，就这样说倒闭就倒闭了。他们的厂子主要生产机关枪，和其他一些军用配套设施。几十年国泰民安没有战事，厂子经营一年不如一年，工资也发不出去了，他只好自谋职业。
想想那时候为了测试机关枪，他最多的时候一天打了1万发子弹，检验枪管的质量。再想一想他当销售员时走南闯北，有时为了给人推销产品低三下四。有时为了给单位催款要账，求爷爷告奶奶，请人吃饭喝酒，有时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寒冷的冬天大半夜一个人还在街道上等人要账，为了要回一笔账，人家在洗澡，人家在唱歌，自己在门口给人家站岗放哨，最后还要结账买单，一路的辛苦。
如今，虽然自己开个修理部，石头店，再也不看别人的眼色，再也不求人，虽然累，但自己很开心。
有点想不通的是，机关枪怎么和石头联系在一起，当时进他们厂子的，都是排名在前有点关系的，没有关系后门的都进了机关事业单位。如今刚好打了个颠倒，厂子不行了，公务员事业单位吃香了。当时没人要的那些同学如今都当了政府的部门领导，整天耀武扬威，出尽了风头，真是世事难料啊。
9.30一辆红色轿车停在了老马的店门口。车上下来了5个人，一个年轻女子，风韵犹存，肩挎小包，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一看就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她领了4个人，一女三男，专门过来看老马的金钱黄蜡石。
挎包的女人叫芳子。芳子自己在市区开了一家奇石玉石店，经营各种奇石玉石，手镯，手链、古玩，摆件。另外一个女子是她的店员叫常含，其他三个男人是一起来看老马石头的客户。
芳子四十出头，一身珠光宝气，脖子上戴着绿松石南红项链，手腕上戴着一个碧绿碧绿的手镯，刚一踏进门就给老马介绍说：马哥，这是我的店员常含其它三位是李总，王总，魏总，今天专门来看你的金钱黄蜡石。
老马的房子本身就20多个平方，里面摆满了石头。靠墙摆了两个货架，很多石头都放在架子上，地上也摆满了石头，在靠墙角有一个沙发，沙发旁边有一个茶台。房子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喝茶的玻璃茶几。老马早早把茶泡好等着客人。
刚进门口有一个小柜台，里面装满了各种小挂件。老马的金钱黄蜡石就摆在货架的正中间，人们一进门一眼就能看到。
三个男人一进门就看到了摆在正中间的金钱黄蜡石，加上老马精心的养护，每个人都赞叹不已，都说没有见过。不相信在宝鸡还有如此好石头。
老马先把客人让进房子让客人坐下喝茶。
说起金钱黄蜡石，在宝鸡特别是在石头河这一带，捡到的金钱黄蜡石特别光鲜亮丽，而且是水冲石，比云南的黄龙玉更有水头。之所以叫金钱黄蜡石，是因为在黄蜡石石头的表面形成了一圈一圈像古麻钱的图案。
老马这块金钱黄蜡石更有特色，外形就像元宝，而且石头表面颜色是金黄的，远看就是一个金元宝。
几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参观老马的石馆，石馆虽然不大但摆放有序，加上里面的石种丰富，几个人不停地在指指点点，惊奇，惊叹，惊讶。老马一一给他们讲解。芳子和她的店员也是第一次来，看到这个阵容也是惊讶，毕竟和她和老马的经营是两个路数。
说起这块金钱黄蜡石还有一段故事。一天老马家里有事，中午要赶回家去，刚好起得早，老马就去河道溜达溜。转了不到半个小时，在石头沙窝里发现露出一个圆角的黄蜡石。因为没有带工具，想了好多办法都没有挖出来，加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石头，看着表面不光，怪怪的，老马也没摸准，且石头稍微有一点大，老马看了看又埋了起来，因为要急着赶回家，就匆匆忙忙走了。
回到家里忙完事。老马坐下来又想起了那块石头，就是表面太难看第一次遇见。于是他打开手机在网上搜了搜，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原来网上说这叫金钱腊。老马赶紧收拾东西，给家里人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又匆匆返回店里，他在店里拿了一只蛇皮袋和一个钢刷撬杠，急匆匆走向河滩。他怕被别人捡走。到了地方他看到他埋的痕迹没人动他放心了，长出了一口气。
老马，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掏出来，然后很费劲地搬到河边。开始用钢刷轻轻地刷上面的泥土，刷着刷着上面的图案一圈一圈地显示出来，金钱黄蜡石！金钱黄蜡石！老马不由自主地大声喊了出来。石头表面没有一点损伤，老马小心翼翼地把石头装进袋子里背回了店里。回到店里，老马又精心地清洗梳理养护，所以今天才能见到这么精美的金钱黄蜡石元宝。
大家边喝茶边聊天，开始坐下来谈价格。经过反复协商，最后以6万元成交。老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块金钱黄蜡石能卖到6万元。这也是对他这几年辛苦捡石头的回报吧，也让他心里有一丝欣慰。
老马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庞师主业是红白喜事吹鼓手，小徒弟军平是厨师，师徒三人，常来常往。还组织了一个奇石音乐队，老马能拉二胡，庞师能吹喇叭，军平能弹吉他，还加了当地一个著名的板胡大师老邓，“四人帮”走一起，无不热闹非凡。
两个徒弟听说师傅今天走了一件货，而且还是大货，下午一起来给师傅祝贺。老马见两个徒弟来，心里也非常高兴，于是摆开了场子，弹唱了起来。
一时间石馆成了 KTV.不到一会儿时间吸引了周围不少群众。人们一边赏石一边听他们吹拉弹唱。尽兴之后两个徒弟才分头回家。
两个徒弟走后，老马收拾收拾了店里，已快天黑了。他给自己简单做了一顿饭吃完和往常一样，他转到桥头，站在桥上，默默地远望。
初夏的夜晚站在桥上，有时还有一点儿寒凉。桥的上游零零星星有点灯光，是一个工厂的厂房。下游开阔的地方，特别是对面，灯火辉煌，那是陕汽，通力工业区和岐蔡镇的中心街道。
老马在这里待了快20年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有了感情。某种程度上说可以是第二故乡。老马性格好，热心肠，周围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有时他出去个10天8天，总有人给他门店操心。
想想在这个小镇上待了快20年了。他自己都有点惊讶。从来也没有想过离开单位能在这里待20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啊？40～60年的20年时光，就在这石头河的两岸和石头河里度过。这20年他体验到了人生的很多东西，有的东西是他在单位里从来不会接触到的东西。他对这一方沃土产生了深厚的情谊。
夜幕下，石头河的水静悄悄地，偶尔也有几声虫鸣蛙叫，这些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河水在月光下闪着波光，20年了，石头河里的石头永远捡不完捡不够。
20年了，老马租的房子今年也到期了他也面临着要重新找房子。房东的房子自己要用了。老马看着这些石头，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他要给他们找个新家。
大清早，有人在外面喊：马哥在家吗？老马出去一看，是骨科医院的李院长。老马赶紧把李院长迎进房子。虽然李院长和他离得很近，但还是第一次来他店里。李院长平时也喜欢石头，有时候自己出去也捡一些石头，时不时地请老马去给他鉴赏。李院长看着老马房子里的石头赞不绝口。
李院长问老马，听说你这房子到期了，找到新房子了吗？老马说还没有。李院长说：我那里有房子，你愿意过去吗？老马关心的是房租就问李院长：租金高吗？李院长说：不收租金，免费使用。
老马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李院长说我们医院门口刚好有两间房腾出来了，可以把石头摆在那里，顺便也能给我们看个门值个班，一举两得。
老马喜出望外，这几天正被这个事困扰着，这李院长一来，他感觉突然间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内心里对李院长产生了感激，没想到一直思考的问题，今天解决了。他知道李院长那两间房子刚好在路边，房子前面还有一个小广场能停车，能摆放东西，对他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地方。
老马要请李院长中午吃饭，李院长说有事儿就走了，走的时候给老马说：你把这边安顿好，随时就可以搬过去。
望着李院长走远的背影，老马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又是一个我人生的贵人！
老马开始两边张罗，先是量了量新店的尺寸，去旧货市场选了几组结实的货架，先把新店的架子摆好。新店比他老店大了许多，他还买了柜台和沙发茶几。一切安排妥当后，老马择日把桥头的石头店全部搬到了新店里，还请人做了门头，准备正式举办个挂牌乔迁仪式。
四月天，岐蔡镇上生机勃勃，杨柳飘香。老马的店就选择4月6日重新乔迁开馆。老马邀请了协会过去的一些老领导还有退休20多年的李市长。李市长是一个赏石爱好者、书法家，喜欢给石友题字。
4月6日，老马的奇石音乐队，早早地就来到了老马的店里。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吹拉弹唱，把现场气氛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尤其是两个徒弟更卖力。
我们去的时候，周围的群众已经围了一大圈。李市长也在那里给老马写字。9时9分正式由李市长和办公室何老扯下了绑在门头上的红布。四个大字《水落石出》金光闪闪。老马是用金粉让人描的，旁边还竖了一个牌子由创会冯会长，王秘书长揭牌，只见上面写着宝鸡市赏石协会联络处，十个大字乌黑发亮。
乔迁揭牌仪式在炮声和锣鼓声中降下了帷幕，石友乐队还在门前吹拉弹唱，直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才停了下来。老马准备了十几桌饭菜请大家来喝酒，还有西安咸阳周至远道而来的客人，都是因为奇石这个爱好走到了一起。
老马风风光光地发了言，感谢石友这么多年来的支持。有石友代表现场发言对老马乔迁新址表示祝贺。虽说是民间简简单单的一个迁址，但是他蕴含了很多正能量的文化元素。有这么多人为中国的传统赏石文化事业在奋斗和拼搏，让老马看到了今后的希望。
我即兴做了一首打油诗：四月桃红柳绿天，岐蔡镇上锦绣添，奇石激起心澎湃，联络处里歌如海，四面八方亲朋来，齐聚一堂叙心怀，不为世间俗事烦，只缘与石永相伴。
那一天老马喝了半醉，回到店里还没有尽兴，石友，自乐队走了以后他自己把二胡拉到了晚上十点多。
老马感慨万千，虽然自己下岗下海了，虽然自己的单位倒闭不存在了，但是老天又给了他一条光明的大道不仅让他在经济上有了收入，而且还给他的晚年生活带来了快乐。他一个人坐在这奇石宝贝堆里，自己从内心里发出了喜悦，感谢上天给他的石缘。
老马每天都在这石头河岸看着石头河，水涨水落，水落石出。每天只要自己下河就能捡到心爱的石头，这石头河里的奇珍异宝永远也捡不完。他每天起床都要敬天敬地敬河神敬石神，保佑自己能捡到奇石，保佑自己每天都能遇见贵人。希望每天都有贵人和他的奇石结缘，他每天都坚持不懈地努力着，期待着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好。
老路要在岐蔡镇上办一个奇石协会这个消息传到了老马的耳朵里，老马有点不愉快。老路是老马带出来的一个奇石爱好者，是当地的一个企业家，做建材生意的，在岐蔡镇办一个协会分明是把老马没有当回事，老马有点生气又无法阻挡和干预。
之前是市赏石协会给挂的岐蔡分会的牌子，最后被民政局叫停。按照社团登记条例，协会无权下设分会。为了这个事，老马和协会的会长也有了矛盾，老马是协会在岐蔡镇的联络处又是协会选的副会长。协会在岐蔡镇老马的门口再设个分会，分明是把老马不当一回事儿。这是协会制造的一次矛盾。结果被民政局叫停三家人都伤了和气，伤了脸。
一番周折后老路的歧蔡镇赏石协会挂牌了，从此岐蔡镇玩石头的分了两派，一派是以老马为首的市赏石协会的会员。一派是以老路为首的岐蔡镇观赏石协会会员。两派会员明里不走动了，暗地里还有来往，一段时间两派闹腾得沸沸扬扬。过了一段时间也就风平浪静了。但一直还是别别扭扭。
其实，协会就是一个民间组织，大家都想通了，也没有什么，各自干各自的事情，没有多大意义。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协会组织大家搞一些活动给会员提供一些便利的服务。
刚开始的时候两派都较上了劲儿，你组织活动我也组织活动，其实也把赏石活动向前推进了一步。
后来都疲惫了，如今都变得静悄悄，昔日的豪言壮语没了，昔日的豪情壮志减退了，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对协会也没有那么上心了，老马心里的怨气也没有了，过去觉得很生气，现在突然觉得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去计较那些事。
干自己该干的事才是王道，把石头玩好才是天道，靠石头发家致富才是地地道道。
市上要搞盆景根艺奇石展，老马是玩石行家，被邀请为组织人之一。老马开始筹备，精心选石头。
老马性格随和，在宝鸡石界影响很大。在周边也是响当当的玩石奇人。他的好多石头，都上了石界杂志的封面，不是特等奖就是一等奖。宝鸡周边的县区，玩石头的和老马都很熟悉，也很认可。
老马开始电话沟通联系约定时间，现场走访，选定参展石头。选好石头以后，开始就在公众平台上推，把优秀的作品选出来，并给大家公示。几天时间180块石头全部选好。开展的前一天，参展石头全部交给了执法局保安部，老马白天只是过去负责清理交接一下。
布展那几天，老马没事天天过去，中途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一个人把石头拿到现场请老马鉴定他的石头，那人带着石头进去的时候，保安没有发现，出来的时候被保安查扣。无论怎么解说保安都不放行，老马打电话把我叫过来，我们挨个儿把参展的石头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丢失。但是保安就是不放行，只好把石头放在展厅里，等展览结束再往出拿。
老马也不认识那个人，最后我们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捣鬼，看看如果保安把关不严，能否偷几块石头出去，因为我们在选定石头的时候，得罪了一些人，于是引起了我们更加提高警惕。
开展那天，张副市长参加会议并讲了话。因为展览是宝鸡市行政执法局主办，宝鸡市风景园林学会承办。张副市长讲完话参观了展览。老马跟前跟后，给张副市长做讲解，场面和气势十分壮观，老马跟着市长讲解解释得也很到位，受到张市长执法局吴局长风景园林协会蔡会长的一致好评。
当天我招呼汉中咸阳，西安的三位评委，参观青铜器博物馆，老马把来的其他石友照顾得也很周到，整个石展很顺利也很到位。
特别是老马在石展过程中表现特别突出，无论从前期的选石头到中间的展石头安全，十几天一直坚持了下来。
这一次石展是宝鸡历史上规模比较大的一次石展，影响比较大的一次石展，展会结束以后，许多人都念念不忘。
石展以后老马在石界的影响进一步扩大。去老马水落石出店里的人越来越多，老马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这段时间，老马在外面待的时间长，自己的店里也很少打理。这段时间也卖了不少石头，该补充货源了，老马决定这几天好好下河滩去捡捡石头，补充一下自己的存货。
天气好，不冷也不热，是捡石头的最佳时机。老马穿上自己的高筒雨鞋，拿了个小撬杠，带上蛇皮袋子下河滩了。
河道里捡石头的人不少，老马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走进了河床。老马投入全身心在河滩里找寻着。
突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他抬头望过去，远处走来一个年轻人。走近的时候，他才看清楚，是他的小徒弟刘虎，二十几年不见了。小徒弟也有点苍老，看上去还没有老马精神。老马赶忙 问：刘虎，你今天咋能跑到这里来，听说你一直在南方打工吗，回来了？
刘虎是老马的最后一个徒弟，刚进厂的时候20多岁。那时候厂里开始不景气了，他们每个人都面临着下岗。没过一两年整个厂子垮了，他们师徒都各奔东西。刘虎进厂也没有学到什么技能。加上刚上班也没有资金创业，走出厂子在社会上混确实很吃力。老马打听过刘虎一直在南方给一家私人厂子打工。
老马在厂子是高级技工，脑子灵活，厂子破产时学了不少东西。企业破产了，一下岗他就自己创业了。
像刘虎他们这些年轻人只能是去给别人打工。现如今南方的厂子也不景气，刘虎他们也辞职下岗。
刘虎从网上知道师傅捡石头捡出了名就找过来了，刚好在家里也没事，一是看看师傅二是让师傅参谋今后做什么。
老马有点小感动，他对他这个徒弟当时很器重，谁知道老天捉弄人。
一个很有前途的小伙被折腾得如今流落街头。他看着徒弟有些伤感，但又无可奈何花落去。师徒两人在河滩里谈天说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苦。老马干脆收起了东西，和徒弟直接回到了店里。
回到店里师徒二人又天南地北的说了好长时间。中午徒弟请老马吃了一顿便餐，师徒俩又说了好长时间。刘虎不知道自己回来干什么，40多岁的人了，想听听师傅的意见。老马从单位出来以后干了一段修理活，然后就一直捡石头，他也不知道让刘虎干其他什么行业好。
最后老马站在自己的角度，建议让刘虎做玉石加工雕刻，因为刘虎在南方一直做车工和冼工，做玉石加工雕刻有基础。而且投资不大，立马就能见效。
刘虎来找师傅，就是想让师傅参谋一下。他对师傅建议很感兴趣，确实再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了回去好好和老婆商量一下，可以的话近期让师傅指导找个地方就开张。
刘虎走后老马一个人坐在店里思考。想想他和刘虎，一个40多岁，一个60多岁，现在都还为生活在奔波。
而刘虎面临着二次下岗二次创业，越来越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切都在重新开始。
不知道这个社会哪里出了问题，总是让人觉得飘忽不定没有根。但是回过头又想想每天玩玩抖音，捡石头，吃吃喝喝幸福也快乐，而后总还是有一种缺失感，缺什么泥他也很迷茫，说不清楚。
老马为徒弟担心，他这年龄就是养老金比不上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但多少还有每月几千元的生活保障。而刘虎他们才四十岁啊，离退休还有二十年，不仅拿不上退休金，每年还要交1万多块。为生活奔跑的徒弟难啊，老马叹息着！
老马在这石头河畔待了二十年也算是带动了一批玩石人，也让这些人发了石头财，他为徒弟刘虎的前途担忧。
老马自己的生意如今也被网络直播打压的，好几天也走不了一件货，加上保护青山绿水，很多河道不让捡石头了，他也面临着自我转型和挑战。
终于在刘虎的努力下，在老马的协助下，刘虎的玉石加工雕刻店开业了，刚开始生意还是络绎不绝，师徒俩人也是笑容满面，毕竟还是上岗了有事做了。
眼前繁华过后会是春天吗，老马和徒弟刘虎谁也不知道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