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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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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旺 栽 跟 斗


——故事——

                                                作者:蒋莹洁

                  

大清早,阿旺一接手机,驾起小车就往龙门大酒店火急火燎地驶去。

两年前,阿旺结识了锡城人阿雷,阿雷在锡城黑白两道都通,路子颇粗。阿旺在阿雷的帮助下很快在锡城开了家“春夏秋冬”空调公司。阿旺送给阿雷8%的公司股份,条件生意场有些事情要由阿雷去摆平。不料公司开张没几个月,阿旺就阴沟里栽了个大跟斗。事情是这样的:

去年因为冬不冷夏不热,空调生意平淡。到十月中旬,眼见一年的生意要收梢了,这天,公司里来了两个蛮有派头的客户。只见他们围着一台台品牌空调样机来来回回地比划、打量,并不停作着商讨。

阿旺与他们交谈中得知两人是江城天地大酒店的汪总、陈总,因他们的酒店刚建成,开张在即,但酒店的硬件——空调还末到位,他们这趟是特来采购空调的。

阿旺与他们在一番讨价还价后谈妥:天地大酒店购买立式、挂壁式空调六十八台,春夏秋冬公司负责送货上门,天地大酒店验货合格后以汇票方式一次付清货款二十九万元。为了使双方更多获利,双方又商定销货发票由阿旺联系上家直接开具给天地大酒店,这样逃过一笔税收又能使双方获得更多的实惠。

两天后,阿旺履约让阿雷亲自押车将空调送向江城的天地大酒店,千叮咛万嘱咐关照阿雷一定要等汇票到手,才能将空调卸下。

却说阿雷押车到江城天地大酒店时,已是下午两点四十几分了,陈副总把阿雷招呼到会客室后,叫来财务部会计让他把汇票交给阿雷。

会计说他昨天因去税务局办事,汇票没来得及上银行去办。

陈副总对会计说阿雷等着汇票到手才卸空调,卸完后还要返回锡城,催会计别耽搁,快上银行去办。半小时后,会计一脸焦急地跑进来说,银行电脑系统出了故障,汇票做不出来。陈副总大为恼火,指着会计责备说昨天就让你去办,你没空,就不能让科里其他人去办,害人家大老远的在这里空等!然后十分抱歉地让阿雷在酒店住一夜,第二天一早让会计再到银行给办去。会计哭丧着脸说明、后天是双休,银行不办公。

会计将阿雷拉到一旁恳求说,他马上再去银行,系统故障一解除就办电汇,如今天系统恢复不了正常,下星期一早上保证也能将款子汇出了,这样,最迟不过下星期三,二十九万元款子肯定能到春夏秋冬公司账户上了。说完,会计将填写好的电汇单子加盖上印鉴,让阿雷核对春夏秋冬公司的帐号无误后,匆忙又上银行去了。会计一再请求阿雷多包涵,说他最近工作上已出了好几次差错,搞不好,饭碗也要砸了。

这时,雇请的运输车驾驶员进来催问阿雷什么时候卸货,他急着返回锡城。

阿雷看看天色已不早,心想天地大酒店这气派也不象是诓人的,再说陈副总态度挺诚恳的,会计又积极去办电汇了,自已没必要在这里住上三天。就跟陈副总商量款子一经电汇就给春夏秋冬公司发个传真,汪总满口答应。阿雷便指挥卸下空调,随车返回了锡城。

回到锡城,阿旺、阿雷久等款子不到帐,半个月后只好再赶到天地大酒店,汪不在,陈总在。陈总始终不吱声。旁边立着的两个熊腰虎背的家伙耐不住了,一个撩起左胳膊,左胳膊上居然纹着一条大青龙;一个撩起右胳膊,右胳膊上居然纹着一只大白虎。两人瞪着阿旺、阿雷说空调全装在酒店墙壁上了,要款子嘛,酒店也不会赖帐,等什么时候资金松动了自然会给他们划过去,等不及,就把空调拆回去。

阿旺一拍屁股,暗暗叫苦:碰上“拆白党“了,这阵势明摆了货款是千年不还万年不赖,但想要回空调,那就要先问问“青龙”、“白虎”肯不肯。

没办法,阿雷、阿旺再去找会计。会计翻翻帐本,变了个人似的地说,从帐面上看,酒店没有同春夏秋冬公司发生过任何业务往来。

阿旺跺脚道:这一招够绝够阴,货款发票确实是自已通过其它途径开具给大酒店的,那不是双方为了逃掉笔税款吗?看来,对方是早设好圈套了。

后来,阿旺、阿雷又分别去了江城天地大酒店几趟,但除了破费些盘缠外,一无所获。阿旺准备通过打官司追讨回空调款。咨询下来发现不行,一来双方无购销合同;二来购销操作存在偷税之嫌,捅出来反而要受罚。阿旺欲哭无泪。

不料刚才阿雷给阿旺来电话说,他看见汪、陈两个狗东西进了龙门大酒店并在跟踪着。阿旺立马开车赶到龙门大酒店,与阿雷在大酒店侧门口会合后,阿旺说,汪、陈两狗东西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天总得想个万全之策,让他们吐出几十万的空调款,不整死他们也要剥脱他们层皮,抽掉他们根筋。

阿雷说他有个小兄弟在附近派出所,已联系过了,决定由他出面给点教训,吓他们把货款吐出来。

阿旺一拍大腿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两人说话间,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停在了酒店大门口,紧接着阿雷的小兄弟跳了下来。一会儿,只见他们押着汪、陈上了警车。                

中午,阿旺在龙门大酒店宴请了阿雷的小兄弟们。宴席上,阿雷小兄弟说,今天得加班加点,连夜对汪、陈进行审讯。阿旺领会他的弦外之音,当场封了个三千元红包,之后,又买了几条香烟,总共花费了五千多元。

谁知阿旺、阿雷还没来得及松过口气来,第二天早上阿雷小兄弟来电话说不知怎么回事,江城那边晓此事了,事情捅到了分局,所长正在盘查此事。小兄弟说他这次出面抓人名不正言不顺,他也不想冒“剥皮”(开除脱警服)的风险,但毕竟受人好处,又和阿雷兄弟相称,劝阿雷另想办法在锡城地界上对付汪、陈。

阿旺光火地对阿雷埋怨道,昨天吃喝收红包时怎么不担心着“剥皮”,以为别人的钱都是上河面去捞的,来得那么容易?!

阿雷说,看来“白道”靠不住,只好请“黑道”出山了。

阿雷很快联系上几个混混,以五千元价格敲定,由混混们驾车在派出所路口候着,等汪、陈前脚出派出所大门,混混们后脚就把他们绑上车,猛揍一顿后押到春夏秋冬公司,然后迫使天地大酒店携款前来赎人。

果然,十点多钟,汪、陈两人走出了派出所。阿旺、阿雷咬紧牙齿,一声令下,混混们在对面车里饿虎扑食般地冲下,摁住汪、陈,肉棕子似的将他们扔进车里,然后踩足油门,一溜烟开跑了。

阿旺、阿雷大喜,马上驾车回公司静候佳音。

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三个小时过去了,阿雷拨通了混混的电话。混混在电话那头说,他们在车里将汪、陈两个揍了个半死,两畜生也狡猾得很,车子驶近闹市时,其中一个家伙趁机挣脱滚下车大喊救命,不远处有警察,没办法,他们只能将另一个家伙也扔下车,逃跑了。

阿旺说,道有道规,行有行规,事情没办成,五千元钱要退回。

混混在电话那头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老子差点给逮了,你还他妈的喽嗦!

不久,从江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汪、陈被摁进车子后掼出一万元人民币对着混混们说,道上的朋友,何苦为几个小钱弄出些血淋淋的事,搞不好吃不了兜着走,放人一码,与人方便,也与自已方便,日后踏上江城地面,定当兄弟招待。混混们眼睛一亮:吃了东家吃西家,不要太惬意噢!混混们一惬意,索性送佛一样把汪、陈送到火车站,送上了火车。

阿旺狠狠地骂道,怎么“白道”朋友不守信用,“黑道”朋友也不讲义气,自已凭空亏了二十九万元,如今又平白无故蚀了上万元,这么大叠叠的钱,扔进河里都能看见冒出几串水花,现在水花不见,算什么名堂呢?

阿旺很后悔自已不该在发票上动手脚闹小聪明,要不就可以理直气壮与天地大酒店法庭上见,既是法庭上见了,去他娘的派出所兄弟、混混朋友。

阿旺觉得自已又栽了个大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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