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秋

王秋文

南浦溪畔龙溪小山岗上秋雨过后的早晨，天气有点凉，路面有点湿，远山云雾迷蒙、梦幻。

抬头仰望，远处的雾气漂浮游动，雾气此时似乎在山腰停滞着，在阳光中是那么白、那么白……滋润着那充满灵性的植被。

 渐渐地连绵起伏群山呈现出错落有致的魅影，雾气已形成云朵，不是地变换其身姿，或大或小，或奇或怪，或聚或散，或离或去，或静或动，或鸟或兽……

    空气是如此的清新纯洁，校门口的小路上，肩背书包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了操场，他们没有喧闹、没有嬉戏，只是悄然地走进教室。打扫卫生的学生舞动着扫帚昨晚落在操场上的树叶，有的互相帮助着，有的独自清扫着。

“回味乡村能晋级我就放不过他，他凭什么超过我一点三分，我要去告他！”

声音是从操场跑道的花圃旁传来，而且越来越大了……

回味乡村走出书法室，想到水龙头旁洗去手指中的一些墨汁，这些墨汁是学生留给他的“礼物”，因为手把手教学生写字的时候，虽然他觉得学生们的双手是灵巧的，但是他们真正手握毛笔写字时，总觉得他们的手不听使唤，回味乡村也不知道手上的这些墨汁是学生们第几次留下的“礼物”了。

“你怎么还不关心自己的晋级情况，大清早的有人已经胡搅蛮缠了，还在攻击你的人格，真是可恶！可是你还悠闲自得地在指导学生，我都替你打抱不平！”在楼梯口，龚大姐将回味乡村拉到旁边愤愤不平道。

“怎么会这样，我都说了我不想参合这件事情，一切顺其自然，按章办事，能晋级就晋级，不能晋级就拉倒！”回味乡村郁闷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谢谢龚大姐！

洗完手，回味乡村刚到办公室坐下一会儿，校长就急匆匆地走到他身边小声地交代让他去校长办公室一下，回味乡村放下手中的书本，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到校长办公室，校长立刻招呼他坐下，微笑道：

“据吴老师说你将他的指导老师换成自己的名字，因此这次他的排分没有你高，现在他在闹情绪。”

“没有啊！校长你也可以想想，即使我将他的指导老师换成自己的名字，加上一分，我也高他零点三分，他是在找借口无理取闹！”回味乡村心平气和地和校长分析道。

“我知道你的人格，我也是这样分析的……”校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吴老师就冲进了办公室，对回味乡村大声吼道：

“回味乡村，你总是为自己着想，早就想到如何给自己获取晋级各方面的分数，想不到你这么阴险，居心叵测……”吴老师有点失态，尽情的数落着、发泄着……深秋的凉意竟然渗出了他额顶上的汗珠。

回味乡村静静地听着，当气氛有所缓和时他说道：“吴老师，你是数学老师，就按你所说的属实，最基本的加法你总知道，谁的分数高谁的分数低也一目了然。”

“什么一目了然，我不明白，反正你要解释清楚！”吴老师的话语咄咄逼人。

“三年的晋级工资我损失一万多元，你要负责！”吴老师终于说到了本质性的问题。

回味乡村还没有回答吴老师的话语，吴老师的妻子叶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也到了校长的办公室。

“这次的事情我要说你回味乡村两句，你真是害苦了吴老师了，我们对你的评价一直非常高，没想到你的智慧是如此的高深，不得令我佩服！”

“我也知道你工作中兢兢业业，何必关键的时候暗藏玄机呢！”

说话的老师都和吴老师有着亲戚的连带关系，他们还在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校长见气氛不对劲，急忙吩咐回味乡村先离开他的办公室。

岁月匆匆，几个星期过去了，学生的字有突飞猛进的进步，回味乡村也暗暗惊喜，毕竟作为学校的短板，学生们有所收获他也有一丝的安慰，他想到一个周末邂逅一位今年考上北大研究生的家长说乡村里有些老师们总是默默地奉献和担当。回忆前几周的尴尬场面，自己心中总是宽慰自己：心中无愧，何惧风言风语？觉得一切的是是非非总会有一个公正的评价。

然而当学生们比赛取得好成绩的时候，校长在夸张回味乡村和学生们的勤奋和努力后却满脸的愁容对他说道：“回味乡村，好几位年长面临退休的老师们这段时间吃不下饭，在家中甚至哭哭啼啼，真是担忧他们过不了晋级这个坎，许多老师们对你也议论纷纷，好像事情有点糟糕，学校现在的焦点都集中在你的身上，因为你能解释清楚，一切都好解决了！”

回味乡村听出了校长的弦外之音，思索一下婉转道：“昨天带学生比赛时，教育局已经将吴老师和其他老师的荣誉证书委托郭副校长带回学校来了，没有我的荣誉证书，只有吴老师的荣誉证书，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我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这样就好，事实胜于雄辩。”校长有些兴奋，回味乡村也深深体会到校长的良苦用心。

几天以后，晋级的名单公布后，回味乡村的排名遥遥领先，那是多年来自己辛辛苦苦工作的结果，本来以为真相大白后应该有一个合理的回报，可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当然这轩然大波有诸多老师们对评聘方案的各自理解以及对各自利益的追求，尤其在各自利益的追求方面是那么的执着，是否过分也很难做出一个合理的判断！况且这些老师们绝大多数都是在近期将要退休了，在他们认为为教育事业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了，也许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场面面临失控的状态，有严重干扰和影响学校教育教学正常秩序的迹象……

又一天中午，回味乡村与校长漫步在学校后山的竹林中，竹林曲径通幽，四周群山环绕，山脚下溪水长流，天晴景清，山岚蒸腾。丹山碧水的蓊郁深秀，风，轻轻地，温和的吹着，景致令人心旷神怡。两人行至半山腰，校长扶着一根粗壮挺拔的毛竹吟诵完唐代杜甫的《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后婉转地说道：“杜甫的忧国忧民，人格高尚在你身上有很好的体现，但是其沉郁悲凉的内心世界在你身上似乎没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总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

“校长，我岂能和被世人尊为“诗圣”相比，况且当今也不至于是孤愁悲哀的时刻，我们两人在此犹如高山流水遇知音，岂会悲秋，再说了我们还是赶上了新时代、好时代的，如果为学校的教育发展考虑，牺牲我的某些利益，对全校的教育事业有益，我可以做到！而且这些这绝大多数在近期将要退休的女教师原来和我一起共事时有的总是对我倍加关心与照顾，无论从感恩的角度还是从共产党员的角度讲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不忘初心，继续前进是我们共产党人的风范！在最关键的时候能为学校分忧和担当是我的荣幸！”校长紧握回味乡村的双手，感慨道：    “乡村就是深藏智慧的和道德高尚之人！”

“我哪里有什么智慧和道德高尚，在乡村几十年了，见世面窄了，跟不上形势落伍了，金钱也许是身外之物，关爱学生，关心教育是我们为师之本分！所说之言是自己践行宗旨的真实感受，一叶知秋吧！”回味乡村在自嘲和感慨中道出心声。

与校长在竹林漫步后的几天，一切皆顺畅，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据悉，晋级的名单中没有回味乡村的名字，多数老师们也明白，回味乡村家中有年迈的父母，儿子还在上大学，比许许多多的人更加需要财力上的支持，许多的老师都明白回味乡村做出的牺牲。几十年来他总是默默地坚守与奉献，是一个真正具有现代情怀的老师，他的所作所为真正诠释了乡村教师的追求是那无私忘我的精神品格；是那光明磊落、虚怀若谷、执着温柔、净化灵魂的坦荡的胸怀！

天不语自高，地不语自厚。一杆秤，能秤出生命的轻重！

近日来校园小山岗上的秋风习习，吹到了大家的内心深处。人生之路漫长又短暂，在乡村之秋品读着岁月如歌的心灵之秋的美丽诗意，静听学生音乐室里的琴声时，它是那么的悠扬动听！

心灵走过芳香四溢春，走过电闪雷鸣夏，走进了温馨恬静、和煦轻柔、绚丽缤纷之秋。当心灵经过秋雨的洗礼，定能引领人们走向真实、走向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