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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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珍珍在电话中告诉玉梅对待有自残行为的学生的教育要选择恰当的时机，不可有鲁莽的行为。否则，自残的行为会加重，后果不堪设想。玉梅听完珍珍的分析后惊出一身冷汗，暗暗庆幸自己在教育强强的问题上有足够的耐心，同时还了解强强家庭情况的各个方方面面。
玉梅针对强强的情况提出了具体的教育方案后，在电话中委婉地对玉梅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该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了！”
玉梅听出了珍珍的弦外之音，借机问道：
“是不是要喝你的喜酒了？”
“你这个机灵鬼，我说男大当婚，你却要喝我的喜酒，还真是被你猜中了。”玉梅回答道。
“什么时候？你可要选择我有空的时间，不要亟不可待！”玉梅探询道。
“我会好好考虑的，你不要紧张，到时你还要当伴娘呢。”
“我当伴娘？半老徐娘差不多。”
“不要开玩笑了。我是诚心的邀请！”
“知道啦！我一定提前赶到，吃你个十天半个月。”
姐妹之间亲密的话语如同春天的阳光那么灿烂、那么温馨！
亲切的交谈还在进行……
玉梅突然想起要委托珍珍买硕士研究生方面的书，珍珍高兴地答应了。
几个星期过后，强强在班上露出了微笑！
然而，学生们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可是要重新编班。编班是按考试的成绩进行排名，成绩不好的就编入“分流班”，成绩好的就编入快班，快班的学生参加“一中”的选拔考试，“分流班”的学生则要求在学校平平安安就行，至于学生如何学习不要有什么考虑，学生只要能参加一些简单的考试或者交上相应的钱就可以拿到毕业证。
强强和几位男同学被编入“分流班”，几个月后他们更早地拿到毕业证。
春夏之交，丝丝雨霏漂洒在北溪的石拱大桥上，玉梅站在桥上远眺：青山、村庄、高速路犹如笼罩在细雨微雾之中。低头而视，细雨柔洗着桥面。这轻柔的细雨似乎在倾诉什么！
强强眼泪汪汪地哭着：
“玉梅老师，你和这么多的同学来为我送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虽然在学校的最后几个月我在另外的班级，但是玉梅老师您和同学们一直关心我，我的学校生活是在愉快中结束的。也许今后的人生也是像今天一样风雨交加，但是我一定会做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玉梅老师和送行的学生们脸上的眼泪如同细雨洗面！
玉梅完成地区的中考改卷后回到了学校。中考的成绩她已经略知一二，在校园里珍珍环视着四季常青的毛竹。想到毛竹尽管有百般柔情,但从不哗众取宠,更不盛气凌人。而是虚心劲节,朴实无华。毛竹清淡高雅,一尘不染,不图华丽,不求虚名的自然天性是自己要追求的品格。
几天后中考成绩公布了，北溪中学取得历史性的突破！张校长笑容满面，而玉梅的内心却充满淡淡的忧伤。
当改革开放成果已经惠及到了农村偏远的小山村时；当农民获得更多的幸福时；当农村在翻天覆地的进步时。许许多多的农家子女却走进了“分流班”，而“分流班”不久就变成了“风流班”或者“疯牛班”。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在一定的程度上也草草地收场了。
这几天玉梅的心里有点乱。张校长交代她和高老师去联系做一个牌匾,只是学校的安排她无法拒绝。牌匾内容有：在上级教育主管部门的关心下，在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在全体初三老师的共同努力下我校中考成绩取得丰硕的成果云云。牌匾中还附有考上一中的学生的名单，最后一段中有一句：问君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
牌匾做得很有气势，悬挂在乡镇最显眼的地段。
悬挂牌匾的时候玉梅没有去，是学校的二层领导们去的，据说还放了鞭炮，场面还有点隆重。
这个学期玉梅获得了比较丰厚的奖励。
墟日里玉梅在街上逛着。难得有闲暇的时间，玉梅想给父母买些衣服后，再给自己买件夏天的时装。当走过悬挂学校牌匾处时，只见许多的人在议论着：
“今年的初三真是不错，这么多的学生考上一中。”
“这个班的班主任一定是个优秀的老师”
……
玉梅默默地离开了。
她心中充满苦涩。
学生们能考上一中有他们一定的优良品质，多少的家长都盼望自己的孩子能考上一中，从某一个角度上讲这是见好事。
然而，“分流班”的那些家长他们就没有美好的愿望？他们的愿望的结果又是如何呢？当家长们对教育失望时，农村的初中教育是不是面临枯竭的边缘？
几年的教育实践，玉梅觉得农村的初中教育似乎是为考一中而办的，尤其在中学特别的明显。
有多少人是在认认真真地教育？又有多少人是在认认真真地在为每一个学生的健康成长而执执追求？
问君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