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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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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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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韵

康明 森林之韵(散文.原创作品)

     沧桑槐林

刚一靠近,就有一股荫凉轻抚面颊,慢慢氤氲了全身,然后浸入心扉,一颗心也充满了某种期待。当“滑县森林公园”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特别是门口两边那矗立的山石,这荫凉一下子有了来处,那颗满怀期待的心也愈加强烈。

 一跨过大门,那透心的荫凉轰然而至,霎时漫卷了全身,宛然瞬间淹没于绿海汪洋里。你甚至有些眩晕,你无从意识,以至来不及辨别,只能完全沉浸于这绿色潮水般的簇拥,并随着这潮水涌动。在涌动中,慢慢苏醒,并不由自主的品享着。

懵懂中,已站在这片槐林深处。我不知道它们诞生于什么年代,他们生长于高高低低或大或小的土丘上,参差错落,很有些原生态的风貌。它们或粗壮挺拔,或纤瘦清癯,但它们都古朴沧桑。我看不到它们的年轮,但我看到了它们那斑驳凹凸的树皮,还有那被时光之剑镌刻的永远无法愈合的裂伤。我站在它们的面前,仰望着他们,我满怀敬畏之心。它们纷纷坚挺着苍老的身躯,直插云天,宣泄着它们生命的倔强,和对各种摧残的不屈。那苍老的枝干上,生发出的新叶青翠明艳,郁郁葱葱。而在这青翠中,又有许多的枯枝败叶,一如古槐的花发。

在这茂密的丛林中,不断的看到有倾斜的槐树,似乎它们苍老得无法站立,但它们依然坚持着,就在那倾斜的枝桠间,也生发出青嫩的枝条。也有完全倒下的,时光剥光了它们的树皮,裸露着灰白的躯干,俨然累累白骨,令人心生悲凉。但你仔细的看,就在它们的尸骨下,那新生的槐树的幼苗,正在阳光下鲜亮地晶莹着。

这片槐林,在云天之际,它们枝叶相牵,彼此拥抱,如同胞相互搀携,共度寒暑岁月,共御风雨雷电。在地下,它们根系相连,血脉交融,共享一片壤土。它们如同一个部落,一个族群,相濡以沫。它们之间没有卑微和高贵,没有算计和奸诈,它们展露着生命的本色,生命的灵性被激活且光芒四射。它们生生不息,无所顾忌且无所畏惧。一边的凉亭里,几个老者在操弦弄琴,凄清而苍凉的弦音在槐林里飘荡,更加烘托着这片槐林的沉郁和浑厚。

这片槐林,是森林公园的魂。

  静雅的樱花

最初听到樱花这个花名,还是在初中的课本里,鲁迅的一篇散文,还说的是遥远的日本。从那时便认定日本是樱花的故乡,且认为日本的樱花最美丽。最滑稽的是,因为樱花和日本的渊源,还对樱花有种理念上的反感,觉得喜欢樱花,无异于馋羡日本,有嫌于媚日。因为历史的原因,对这个国度实在没有好印象。后来才知道,樱花原产于中国的喜马拉雅山区,现在散播于世界各地的樱花,都是中国樱花的后裔或分枝,通俗的说,就是中国的樱花是全世界所有樱花的祖宗。我不禁在心里大笑。虽然对于从前由于无知而产生的误会有愧于樱花,但足于被这狂喜所化释了。终于明白,日本的樱花是中国樱花的流浪者,抑或是被掠夺或盗抢也未可知,因为这个国度的历史原本就是这样。

叨絮之间,扯的似乎有点远了。总而言之,自从对樱花有所了解,解除了对她的偏见和误解,立马就对这种娇艳的花儿由衷的爱慕,爱慕得死心塌地。现在虽然是樱花花事已了的季节,但他盛花时节,那种痛快淋漓的绽放,那种毫不掩饰的鲜艳,那种对春天的渴望,她甚至等不及长出叶子就花团锦簇,这些都让人领略了她的热情奔放,妩媚而不扭捏。

现在,宣泄了一个春天的樱花,显得很安静,娟秀的树冠,伸展着修长的枝条,秋风徐来,优雅的摇曳着。精致的叶子,碧绿微泛嫩黄,在秋阳里里愈加明艳而悦目。现在的樱花,俨然就是从春天里款款走来的少妇,娇小玲珑,没有少女的花枝招展,却是尽显端庄典雅,含蓄隽永。

可以看到,公园对樱花也是独爱有加,显出了不一样的娇宠,以至对她独辟一园。过了那片古槐林,紧挨着就是这樱花园。其间木栅环绕,木栅外面,小径蜿蜒盘桓,小径的路面是赤红色的,好像在赤红的石面上,镌刻了许多大小不匀,椭圆形的,像脚掌一样的图案,让人有种想赤脚走在上面的冲动。树下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偶尔也有些开着紫色花朵的花草。徜徉之间,一条小河不期而现,东西横贯。河底卵石密布,河水澄澈,汩汩而流,水声清越。有园无水,未免有失灵性,至此,方觉心事圆满。离开樱花园,真有眷恋难舍之意,但正如百里宴席终有一散,还是再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不谢的 月季

怀着恋恋之情走出了樱花园,转身之际,蓦然就看到了那月季的花朵——一尊硕大的月季花朵雕像,雍容华贵,很是醒目。月季园和樱花园仅是一径之隔。

早就听爱人说,森林公园的月季花盛时节如何如何的繁花似锦,艳潮如海。爱人描摹起来可谓是眉飞色舞,啧啧赞美,不可名状。可惜那时劳务繁忙,无暇观瞻,甚觉遗憾。只好在心里默念:月季浓艳岁岁有,留作佳期待来年,权做自我慰藉。

及至来到月季园,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也可以说是意外的惊喜,因为现在的月季或许没有春季的浓烈烂漫,却也五彩缤纷,姹紫嫣红。也难怪有那么多的文人墨客,诗词大家都曾赋诗盛赞月季。宋代大诗人杨万里即盛赞有加: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一尖已剥胭脂笔,四破犹包翡翠茸。别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斗雪霜中。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季冬。宋代诗人张耒的《月季》,更是难掩怜爱之意:月季只应天上物,四时荣谢色常同。可怜摇落西风里,又放寒枝数点红。娇小的身躯,顶着雍容的花朵,花瓣层叠,或殷红如血,或艳黄如焰,或洁如白玉,或粉如夕霞。更有别致者,竟一朵两色,下面两层花瓣是殷红色,而上面花瓣皆为黄色,惊艳绝伦,令人叹为观止。群芳吐蕊,馨香荡漾,引得蜜蜂如胶似漆,逡巡难离;彩蝶翩翩,竞彩斗艳。不到此不知月季家族竟如此繁盛,有高不过三尺,众多则是与人比肩。倘佯其间,馥蕊齐眉,赏心悦目,不胜陶然。这时,心里不禁便有了许多感触,世人之所以如此钟爱月季,正是因为她有牡丹般的雍容华贵,玫瑰般的浓郁芳香,而最令人赞佩的,是她娇艳而不娇贵,不惧酷暑,更能斗霜傲雪,不乏梅花的铮铮风骨。而梅花似乎又太高寒凌人,可敬而不可亲,而月季则宛如邻家的小妹,出入可见,可敬又可亲,但又不可亵渎,倘若遇到不良人,她身上也有自卫的芒刺。

留心查看,发现那些株型较大者,都是经过人工嫁接的,所以才别致另类,壮如树木而非草本。这时,忽然就感到了人类科技文明的无限魔力,使许多幻想中的美好都变成了现实,人们的生活随着科技文明的不断发展,也必将日新月异,日臻美好。忽而就想,那壮丽而伟大的中国梦,在古老而睿智,勇敢而勤劳的华夏儿女的创造下,也必将不是幻境。

  碧海拾贝

这时节,要说能与月季媲美的,恐怕唯有紫薇和木槿。园子里木槿较少,零星的点缀在绿荫里,显得落寞孤单,形不成灿烂之势。而紫薇则是相聚相拥,颇为壮观。紫薇又名百日红,满堂红,紫荆皮,别名极多,有趣的是,有的地方还叫她入惊儿树,痒痒花,真不知因何而呼。紫薇也是花期极长的,可达三个多月,称为百日红,真的是极为贴切。

紫薇枝条修长舒展,聘聘婷婷。枝条上 缀满细碎而成串的粉红花朵,对着秋阳璀璨。秋风袭来,花枝摇曳,一如仙女水秀轻摆,真乃曼妙之至。

紫薇的旁边,有一朴树,树干挺拔而纤细,树皮光洁清爽,树冠却丰满而娟秀。看见这棵朴树,脑子里竟倏然闪出这样的镜头:一个光鲜亮丽的模特,在T台上高傲的摆着POS。一只秋蝉,贴在朴树的枝上鸣叫着,叫声慵懒,它是否也在忘情的享受这秋的时光。

最实惠的,还是那两只喜鹊。它们或许是一对伉俪,正在啄食桃树上那熟透的秋桃,还不忘互相招呼着,莫非在交流彼此桃子的味道?

徜徉期间,不觉走进一长廊,棕红木质。廊顶为格子状,阳光倾泻,被过滤成斑驳陆离的影子,仿佛是时光的诗句。廊道两侧,有凌霄花扶着廊柱攀爬缠绕,柔曼的藤枝爬至廊顶,又从廊顶的格子间垂下来,橘红色喇叭状的花朵便悬挂在廊道的半空,轻抚在游人的脸上,温柔而亲切,随意而大方。那藤蔓对廊柱不离不弃的攀绕,坚定执着,犹如在演绎那恒古的爱的主题。

走出长廊,曲径通幽,一凉亭突现眼前,上下两层,上小下大,飞檐翘角,古韵浓郁。下有长排木凳,不禁想坐下小憩。环顾四周,满眼皆是风景,秋风袭来,清爽怡人。又闻鸟鸣啁啾呢喃,清脆婉转。循声望去,乃见几只鸟儿,在那高耸的银杏树的枝叶间纵情飞跃,互相追逐嬉戏,彼此唱和,其乐融融。

不多时,有一对恋人模样的俏男俊女,也来到亭下。

“累死我了,咱歇会吧!”满脸乞求的模样。

“有这么娇贵吗”女孩用柔指直戳男孩的眉心,“这么美的景色,就是再转三圈,我也不嫌累。”

“在下佩服佩服,”男孩调皮的作揖状“等西边的湖建好了,会让你转得腿抽筋!”

“还有湖啊?咱去看看呗!”又换女孩满脸的乞求状。

“正在建呢!就当留个悬念吧,乖!”

我感到了自己碍了人家的事,馋羡之余,心里也多了一个悬念:还有湖?

当夕阳与林梢牵手,暮霭和晚霞邂逅,我才走出了森林公园的山门。再回头望一眼大门两侧那巍峨的山石,心情依然澎湃不止。

        2020.7.20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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