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明
二零一九年的第一场雪,好像比二零零二年的还晚一些。
冬至都过去了好几天了,滑州大地竟然一片雪花也没飘下来。虽然也曾看到一些白色的粉状颗粒,裹在寒风里,吹在脸上,针扎一样的痛。但那不是雪,顶多算是冬天的牙齿。助纣为虐。
雪,必是晶莹剔透,有精致的六角,从高天而来,相亲相拥,抱成鹅毛般的大片,或如诗仙笔下的席片,飘飘洒洒,姗然而至,一路上彼此还在说说笑笑,充满了温馨怡情,俨然去赴一场盛宴。
然而,尽管人们在不尽的期盼中望天兴叹,雪依旧没有飘下来。人们骑着电动车,跟在洒水车的后面,洒水车的水雾飘在脸上,远没有雪花轻抚得舒适和浪漫。田野里的麦苗,在干冽的朔风里,被冻得肤色青黑,一点儿神采也没有。一只鸟儿越过高高的树梢往南飞,难道他要去南极,那儿真的有好多好多的雪。
连着几天的阴晦,天地间仿佛真在酝酿着什么,人们无奈地在这阴晦中沉郁,在沉郁中期盼。万物或许都在这阴晦中沉郁,在沉郁中期盼。或许是期盼的神力,真就感动了上苍,或许也不是,上苍最无人性,应该是战胜了上苍,奇迹真的就发生了。
2019年的12月25日,下午4时,或许是4时左右,天上又开始降下粉状的白色颗粒,趁着寒风的淫威,冷酷得毫无情调,让人厌恶得很。电动车行驶在滑州大道上,在寒风中也变得僵滞。15路公交车从身边驶过去,也没有了往日的矫健畅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寒风呲着那白色的细碎的牙,蛮横地肆虐着。
不知不觉中,风小了下来,忽然天空中竟飘起雪花来,一片,两片,很快就凌乱了,再后来就漫天飞舞了。落在脸上,落在睫毛上,软软的。也有单个的雪瓣落在臂膊上,那晶莹剔透的六角精灵,依旧是那么让人爱恋。哈一口气,看着她融化在肌肤里。
这时便忍耐不住,停下车。不是坐爱枫林,而是静观飘雪。广场上的明福寺塔也在雪花的簇拥中了,迷乱中,古朴里倒多了几许诗意。古塔旁边屹立的欧阳大学士,是否在这雪花飘舞中又要诗兴大发,吟诗作赋呢?可真担心他手中的诗卷,会被雪花吻湿了纸页。这时的世界,静谧而安详,有种朝圣般的肃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祈祷,在谛听落雪的声音。
本能地在瑟缩里颤抖着手拿出手机,这样的景致,对着期盼了许久,姗姗而至的神一样的雪花,不拍几张照片,简直就是罪过。忍不住还是先打开了微信,立马就看到,雪花在朋友圈里简直是铺天盖地,一片纷乱,那份热闹,活像过年时家家户户燃放的爆竹,绚烂和璀璨。努力从别人的欣喜里走出来,点开了相机,举过头顶,却发现一片雪花也没了。
失望,好好失望哦!抓狂,超级抓狂!这些年轻的语言真的挺能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好在,地上还真就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松松软软的,在这凛冽的寒冬里,让人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翌日,天气却意外的放晴了,一扫连续几日的灰暗阴晦。立在旷野中,满世界的灿烂耀眼,心也被这灿烂的阳光照耀得清澈明亮。禁不住又拿出手机,立马就看到朋友圈里的雪花依然在缤纷地飞扬着,而且愈加的酣畅热烈。当在视频里看到外甥女小石榴双手把玩着雪团,捧着雪团在雪花飞舞中奔跑,我的心醉了!
时光永远会沐浴在阳光下,每一个冬天也都会有雪花飞舞,不管是早是晚,总不会负了世人的期盼。
2019.12.26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