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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情斋主人(胡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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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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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扬州

古来歌舞,淮左名都,今生有幸,得以文笔墨扬州。

烟花三月,驱车之扬,两三个时辰的车程,久的双腿发麻。偏偏此时,阴起了小雨,让本就烦闷的我,近乎恼火。好在雨水不大,霏霏微微的,淋久了也还蛮舒服的。

漫在扬州城里,古时气象倒也随处可见,或是桥头翼然临水的园亭,或是山腰高筑凭观的危台,抑或是脚下青石向晚的片砖……无一沁润着历史的余痕,连河畔的杨柳,也带上了古画中晕染如云的味道。独一美中不足的,即是马路上声声迢递车鸣之音,苟无了这些乱杂之响,必要留下几章传唱千古的名篇。

夕景欲沉,华灯竟上,微雨初霁。到了东关街,窄窄的青石路,无需路灯,光是两侧点头儿的复古电灯,就足以将整条街照得通明。夜色里的人流,丝毫不减昼间。方我踏足之际,景点阖门之时,空余下这条商业古街——小吃,文玩,美酒,香炉……或于街头叫卖,或于店中清净,待客自来,好不热闹。

渐近人定时分,方才回之旅舍。随意一番收拾,便即睡下,而待翌日之行。

次日清晨,东方欲晓。一大早爬起来,只图饱饱眼福——一轮如银月般的白日,滴在枝头,远远凭跳,倒也应了那段日出扶桑的传说。乳白的日色,于氤氲的水雾之中,透出几缕流光,洒在身上,勉强挤出一点儿微不可查的暖意。在河畔,水雾似乎更为浓密了。日光浅照,远处的杨柳绿成了一团,朦朦胧胧的,像罩了一层轻纱。

下了桥,河畔湿湿的水雾,却让人感不到丝毫的潮湿。一阵清风徐来,凉凉的,爽爽的,就是稍微有些刺骨。这让我想起了吴梦窗的一句词,“东风临夜冷于秋”。此情此景,改成“。东风一夜冷如秋”可能会更恰当些吧——鲜飙浸了一夜,从而染上了西风的气息。风里,晨练的人们,或在柳叶林间,或在悄无人处,或激情晨跑,或翩然剑舞……至于我,则是跟在一位大爷身后比划太极。一顿下来,大爷神清气爽,而我却搞得满头大汗,十分狼狈。

匆匆对付了早饭,便寻瘦西湖去了。正门乌漆绿字,极具江南特色。当然,最为勾眼的,还要数翼角如飞的檐,其次,才到龙飞凤舞的书法字迹。

自正门始,至湖畔百余步的行程中,到眼尽是份葩。其中最独特的,无过于素若白玉,洁如霜露的琼花——她们或含苞未吐,欲开还闭;或落落大方,任君采撷。最得我意的,还是那朵偷偷探出三两瓣儿的。她时而娇慵地舒着懒腰,时而做鬼脸儿似的吐着舌头,在风的作用下,俏皮得简直像个孩子!

言及琼花,又不得不插上一句,她们自古便得文人偏爱。纳兰得“莫把琼花比淡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一句,即是对她天成之美的惊异,也是对她高洁而绮华的慨叹;孙氏的“轻飙吹起琼花绽,玉叶如剪”“见坠香千片”两句,有对其清新娇柔的赞赏,也有对她我见犹怜的浪漫。

去年中秋,一位扬州的朋友给我发了段视频——朗月清辉,尽洒清江,映得远水粼粼,波光渺渺,旁侧飞琼零落,徐徐缓缓,展尽江南魅力,中秋滋味。尤其是那零落的琼花,秋衣无变边。

再谈回瘦西湖。如果说杭州西湖是大家闺秀,扬州的瘦西湖更像是小家碧玉。杭州的西湖太广,而且显得涵虚浩荡,多的是广阔,少的是精致。与之相反,杭州的瘦西湖,更像是园林中的水塘,娇小玲珑,秀美可人。

随着人流,到了廿四桥。以前读诗词,总以为廿四桥是二十四座小桥,如今到了实地,方晓得那只是一座小拱桥。桥很短很老,却又很长很美——古人曾在一个月华如水,水风习习的夜晚,见到了二十四位柔情绰态,风姿绰约的仙子。她们身披羽衣,柔荑承箫,轻鼓香腮,微启朱唇,飘飖于廿四桥之上。舒缓柔美的音符,自箫管中流淌。淌进心里,是沉醉,也是惋惜。沉醉于其中的浪漫,却又忍不住叹息:又是一段虚梦高唐,交甫弃言的故事。

如今的廿四桥,人太多了,不论何时都在接客,小小的身躯,却要承受万千人的踩踏。到了你最美的时刻,却又寂寥无人。想当年,“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现在,也只能是“记少年,一梦扬州,二十四桥明月”。昔年良辰美景,如今被景点关门弄得了无人识。这也成了此次扬州之行的最后一点遗憾。

宣纸行笔至此,谨以此笔赠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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