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屐声声忆往事
木屐声声忆往事(散文)
康默
过去,乡下村民晚上洗过脚就穿上木屐,闽南话叫“柴屐”。木屐陪伴我度过了大半生,儿童、少年直到成年。1971年我从乡下调进县城工作,在华安县革命委员会机关,早晚也穿着木屐。四年里我踩着木屐,“咔咔”声长年响遍于宿舍、食堂,假日还逛遍县城的大街和闹市。
父亲是加工木屐的能手。他利用农闲喜欢制作自用木屐,除了满足全家人穿用,还送给亲朋好友。有时也送邻里乡民,有的人不好意思白要,坚持要付钱。但父亲婉言谢绝,“我又不做买卖,乡里乡亲的帮一帮,你不嫌弃,我就高兴啦!”
老家屋后有一片原始森林,林子里生长着许多杂木,什么鹅掌木啦,乌桕、苦楝、梧桐啊等。村里有人图方便,就近砍伐鹅掌木回来加工木屐。同样的木质,鹅掌木显得独特,重量轻,质地白,做成的木屐是顶呱呱,呱呱叫的上等品。我的父亲却从来不去那儿取材。我感到很奇怪,问他:“你为啥舍近求远,跑到那么远的山上去砍木料啊?”他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屋后的原始林是老祖宗留给后人的家业,既荫风水,更是造福村民的生态林,砍不得呀!”那时的我听得似懂非懂,不知道深意。
我家里备有一套制作木屐的工具斧、锯、鉋子齐全,还有锉、锤等等。每次父亲加工木屐,我就蹲在他的小椅子旁,两手托腮,两目注视,既打下手,又学技艺,久而久之,做木屐的大多数工序入脑入心。有一次父亲中途有事离开,我就自己动起手,试着接上茬继续干,竟然干得不错,爸爸回来看了加工的东西还赞扬一番。后来在父亲的指点下,手把手地教,从选材,画样到裁锯,刨光,磨面……一双木屐我都能独立完成了。
加工木屐比较简单,有3-4厘米厚的鹅掌木板即可。没有现成的木板,也可以锯取一节木料,用斧头或柴刀将鹅掌木劈成木屐的皱形,将脚踩在木板上一样画葫芦,或拿旧木屐用铅笔画下脚模的大小,锯成鞋底状。这是一项重力活,斧头重,斧柄短,使用起来要能像拿刀一样,削出鞋缘的弧度。最后的工序,用刨刀磨木屐的正面和边缘,再用砂纸打磨面板,使之光亮美观,底部则可粗糙些。接下来,选用帆布、自行车内胎或皮革、棕辫作屐带。再牢牢地钉上鞋耳,一双合脚的木屐就加工完成咯。
木屐适应南方多雨潮湿的气候特点,穿着干爽、凉快。现代工业的迅速发展,塑料拖鞋替代了木屐,如今木屐也成了工艺品了。
(1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