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火笼情
暖暖火笼情(散文)
康默
火笼,我老家也叫“火球”,旧时农村老百姓随身携带的取暖器具。如今已从人们眼中消失,它却承载着我儿时的记忆。
火笼外框是用精细的竹篾传统工艺编织而成,小巧玲珑;内用陶土烧制而成的土钵,用来装炭火的。火笼成圆柱或圆球形,顶部开口,并在外侧中间位置加一弓形提手,下部束腰,有底坐。寒冬时节,每天晚餐做饭后,主妇将剩余的炭火和草木灰装进土钵里,装八分满,火苗的旺弱全靠草灰控制,若要温度高些,表层的灰稀少点儿;温度要低些,灰要能盖住炭火火苗;烘一段时间后,温度下降,用一支小竹杆将下面的炭火翻起来,就可提升温度。
小时候冬天的夜晚,我最爱待在被窝里。妈妈会在我上床前,将被窝用火笼烘热,我就偎依在妈妈身边,一起把手放在暖暖的火笼上烤。热气透过肌肤,渗进血脉,直至全身的寒气都被逼走。妈妈一边烤火,一边教我背诵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的儿童启蒙教材《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很快就能入眠,至今我还能背出部分的《三字经》原文。漫漫的冬季,火笼是老人们形影不离的伙伴。有了它,一个个天寒地冻的日子变得温暖起来。
六十年代末,我任教于地处偏僻的华安县马坑公社一所小学,山区贫穷落后,社会上流传着:“一年种一冬,吃饱烘火笼”, 那里大部分的水田只种单季稻,剩余时间农民又不能搞付业。我白天下村家访时,经常遇到一伙一伙的老人们聚在一起,随身携带火笼,把双手搭在火笼上,东家长西家短;哪家卖猪,哪家添娃,哪家闺女出嫁……唠嗑个不停,老人们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笑声不时飘荡在乡村山坳里,飞过山岗,飞向远方。使用火笼,不仅是老人冬天一种美滋滋的享受,就连学生肩上背着书包,手里还提着火笼来上学呢。上课时边听老师讲课,把脚放在火笼上烘脚。脚丫暖和了,就把火笼移到腿上烘手,直到手脚都暖洋洋,上课更安心。
火笼不仅可给人取暖,还可以当“烘干机”,闽南多湿,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黑云掠走了太阳公公的光辉,洗好的衣服晾在露天也难脱水。此时此刻火笼自告奋勇派上了用场,成了主妇的好帮手。特别是小孩的尿布没得换洗,妈迷们就会拿出火笼来烤尿布,既烘干又能杀菌哦,宝贝妈妈对着火笼千恩万谢哩。火笼的使用率极高,怪不得每个火笼的表面都是油光发亮。火笼就这样最大限度地发热,既温暖又环保,难怪成为乡下老百姓的至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