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社会,男保姆就像男助产师一样凤毛麟角,既稀罕又宝贵啊;偏偏廖永昌家就有一位男保姆,名叫柏文。
说来话长。老廖今年七十岁冒头,退休中学地理教师,虽然步入耄耋之年,但是身体保养不错,不仅手脚利索,而且“三高”一样不沾边。三年前老伴因心脏病突发走了。老伴在时,日常生活事事依赖她,称老廖像寄生虫也不为过。人就是这样,有老伴时唠唠叨叨觉得烦,一旦没有人耳边聒噪,又觉得孤单无聊,自己不会做家务,天天烧开水吃泡面也会腻。儿子在深圳经商,女儿嫁到北京也在为事业打拼。儿女孝顺,虽然也时不时回家看看,但老廖通情达理,让人家小夫妻单独过,距离产生美,自己在闽南旧居安度晚年。
前些年,儿子通过家政给他请了个48岁的保姆,每月4500元,包吃包住。保姆李来香是个乡下人,单亲家庭,孩子刚参加工作,家庭经济不太好,进城后却学会化妆打扮,经常拉老廖去逛商场,就像一只贴身苍蝇嗡嗡嘤嘤。她爱买东西,要啥老廖就给啥,花衣服红裙子,想买化妆品老廖也爽快地付款。好在李来香手脚勤快,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饭菜花样多,有荤有素,适口者珍;还经常主动陪东家聊聊天。一来二去,老廖被保姆哄得开开心心。
投桃报李,水到渠成。有一天廖永昌捅破了隔窗纸,向她求婚,李来香没有拒绝,乐意地说愿意。老廖激动地上前抱了她一下,来香举起双手说:“且慢。”一口气提出三个条件:一是三套房子给她过户一套;二是另一套再加上她的名字;三是每月照样给5000元。两厢情愿,立马兑现。
廖永昌一听心凉了半截,这张沉重的证还能领吗?过后李来香手脚就不那么勤快了,寡言少语,还整天往外跑,跟别的男人约会去了。廖永昌一生气,果断辞退了。
后来又请了三四位保姆,都不理想,要么是太像李来香,不够本分;要么是太本分,没见过世面,一些生活细节上放不开,束手束脚。别扭啊,而且每次给儿子打电话商量,儿子总是皱眉头说,又是个女的!
一天,他的老友上门造访,老友硬拉着老廖去公园讲故(闽南话故事)场听故,机缘巧合,遇到廖永昌以前一位学生家长。这位家长名叫柏文,比老廖少七八岁,从酒楼大厨位子上退下来,老婆去女儿家带外孙了,也很清闲。本来柏文与廖老师就有来往,当年柏文从农村刚来城里,孩子就插班在廖永昌班上(还考上了清华)。两人相遇,无话不说,又都是孤身一人,一来二去竟成了好友。接下来,柏文几乎天天来见廖老师,没去公园就到老廖家,鱼找鱼,虾找虾,红薯找的是地瓜。柏文为人正派、善良,善解人意,而且一手好厨艺,饭香菜也香,而且经常变换菜谱,闽菜川菜潮汕菜,让廖老百吃不厌,心满意足。近朱者赤,老廖慢慢学了些厨艺,也能互相切磋切磋;同时廖老师也教柏文学点东西,柏文爱读旅游地理,喜欢青山绿水,三山五岳天南海北国内外文化遗产乐在其中。老廖说找个机会吧,我领你到处走走……
不久有了主意,廖永昌对柏文说:“你就当我住家保姆好了,每个月打给你5000元,我吃啥你吃啥,我去哪你去哪,要住要回随你便,来去自由,没有负担。”柏文一口答应。他说好啊好啊,两全其美,作梦都没想到。
从此,柏文称老廖老哥老哥,永昌叫柏文小弟小弟。两人在家下象棋读书看电视,偶尔还喝点小酒,聊聊天,回忆童年和农村生活乐趣。时不时还到麻将馆玩两把,该吃午饭了,老哥说:“中午不做饭了,下馆子去。”
日月静好,平安吉祥。没有后顾之忧,老廖儿子高兴了,他感慨地说,京剧旦角本是女的,梅兰芳却技压群芳闻名天下;自古女红是女人本色,而裁缝好师傅偏偏男的多;炒菜做饭也是,酒店大厨个个男子汉。女儿接着说,是啊是啊,时代不同了,女人能做的事,男人一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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