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回乡下看望老爷爷和父母。刚从小车上下来,小弟急着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哥,你也是吃政府饭的人了,这次回来一定要把三叔占咱家的地讨个公道。”
“三叔占啥地了?”我问道。
原来是我家有一丘一亩左右的承包地和三叔的地是上下丘。我家的地在上,三叔家的在下。两丘田是一条田埂隔开。这几年三叔为扩大他家面积,从后埂削的笔挺,田埂变小,而我家的田埂逐年加厚,往里移,面积越来越小。下午小弟还拉着我到实地看现场。仔细一瞧,确实如小弟所言,我的火气也不由自主地窜上来了,三叔也太过分了……
三叔,名叫王大有,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爱占小便宜。凡有跟他家挨着的田地或是菜园地,他都想从各方面占点甜头,即使地界是石头砌的,不好动土,他也要从别家的菜园地上挖些表层的肥土,倒进自家的园地里,培肥地力。若是泥土埂,就要多挖几锄头多占点,扩大面积,减少对方。
前些年我考取了县直机关的事业单位。父亲年老不能种地,小弟替代老父经营,因年纪轻,又不敢得罪长辈,才想让我和三叔讲讲理,讨个公道。
虽然说占去的地只有一点点,都种不了两行水稻,打谷子几斤而已。可王大有这样做,实在让人恼火。
我们从田里回来,正好在我家的屋角碰上了三叔,我拦住他,气冲冲地问,三叔,我家那块田埂你是怎么给削了!占去那么一点点有意思吗?三叔面不改色地说:“农民还不懂每年都要劈田埂草吗?你家的田埂不是每年也要重做吗?怎么说我就占你家的田了?”
父亲听到屋外的吵闹声,冲出来,斥责了我一下,把我喊回了家里。我依然愤怒难平。父亲语重心长地说,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值得你跟三叔争吗?再说了,三叔这个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习惯难改啊,村里人也都知道!只是能忍,咱们村子这么小,吵完走出去,都不知道怎么见面……
从父亲的话里,我猜他肯定早就发现了,只是埋在心底不说而已。父亲这一说我也想开了,为这小事跟三叔吵翻了脸面实在划不来,息事宁人吧!
第二天,我要返县城,三婶提了一袋地瓜说:“自产的,又松又甜。”让我带回去。我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抬头去看三婶,她一句话也没提我和三叔争吵的事……熟悉的山村渐渐远去,我恍然大悟,父亲做的对:要学会容忍!
王大有削田埂,取沃土玩他贪小便宜的雕虫小计,乡里乡亲的最多说他几句,心里有气也拿他没辙。可最后他还是以吃大亏告终。
有一年,在王大有的自留地附近,一条军用电线经过,被埋入较深的地里,沿途插有明显标志的警示牌。王大有却熟视无睹,为了一点点甜头,他什么也不顾。春天里他到处找空地种地瓜,种木薯,竟找到埋电线的那块空地上,种上几株木薯,收获的时候,木薯的根块长的好深好大。王大有挥起锄头,一锄,二锄,使出吃奶劲,挖起一棵又粗又长的硕大木薯,军用电线被他挖断了,他全然不知。当天晚上派出所民警找上门,问:“你叫王大有吗?”“正是我。”二话没说被扣上手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到了派出所,有两位戴军帽穿军衣的大兵等他。原来是下午部队军演电话线被切断,破坏军事设施的大帽子扣到王大有头上,要追究法律责任。大有当场下跪,呼天叫地,“冤枉啊,我不是有意的,都是贪小便宜害了我。”贪心贪上国防设施。以拘留七天,罚款二万元告终。王大有还谢天谢地说:“只要不进‘馆子’,多少钱都行。”
王大有深刻总结教训,贪小便宜的恶习像阴湿的细菌儿见到太阳,有了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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