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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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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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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转的石磨

在我老家旧房子的墙角闲置着一台旧石磨,是祖父留下来的家业。我父亲有三兄弟,分家时,石磨作为家当分给大哥(我父亲)。两位叔叔家并没有再购置石磨,实际上仍是三家共用。农村逢年过节做米粿,磨豆子,非用石磨不可。三家使用石磨按规矩,谁先说谁先用,如遇急用者由大嫂(我母亲)出面协调,不抢不争,和谐用磨。一台石磨也成为三妯娌和睦共处的见证,大家从未因为争恐后的起纷争。

我家的石磨,常用来磨米做粿,或磨豆做豆腐。第一个用磨者,要负责洗净石磨,如果是一个人操作,拿来一张高脚椅,一手推石磨手把,另一手用勺淘水米,一勺一勺放进磨盘的洞眼里,推动石磨,米浆就从磨盘的缝隙流出来,缓缓流入槽下的桶里。

如果有两个人磨粿,则一人扶着长木柄推石磨,一人放米,两人合作,磨起来省力、速度又快。儿时,我在旁观察许久,想替母亲磨粿。没想到推石磨看似简单却有学问。接过石磨手把,猛用力推,磨盘快速旋转,就顾不上放米;有时米多水少,磨出来的米浆粗细不均,谈不上浓稠细腻。母亲耐心给我传授小窍门,用力要均,转速要稳,投入的米水比例要合理,水太多米太少了推磨轻松,磨出的米浆粗;水太少了推磨吃力,出浆慢。同时用力不能过猛,保持始终如一,后劲足足

几家共用石磨,使用频率高,磨快,当上下磨盘的凹凸磨面被磨平,变光滑了,推磨就吃力,磨出来的成品也变粗糙了。此时,母亲就把“洗石磨”的重任交给我。所谓“洗石磨”,并不是用水清洗,而是要用一支长约八厘米的六角形钢钎(平时用来打石头的,一头丁字形,一头齐头)。

我掀起上磨盘,一手紧握钢钎,举过胸前,像鸡啄米似的,在下磨盘表面不停地乱凿,喷起的小石碎片掉落一地。刚开始,我凿起来没规则,上手后也学会一圈一圈有规则地凿,或是分经纬、分角落凿,凿得疏密度适中,清洗的质量高多了。加工完下磨盘,再加工上磨盘。一个石磨差不多要花一天时间,才能完成“清洗”。“洗后”的石磨速度快,出浆细,做成的米粿好吃。我学会洗石磨妈妈和婶婶们每次磨粿都要夸我一翻,后来再出没有花钱请洗磨匠来洗石磨了。钢钎连续洗过几次石磨,钝了,村中有一家打铁铺,我就拿去那里,插入炉里烧红,夹出来在铁钻上锻打一番,重新恢复锐性。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电力和机械工业迅速发展,石磨逐步被电磨机械所代替,旧石磨移居墙角,渐渐被人遗忘,走进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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