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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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调来的局长姓杨，五十多岁了，西装革履，声音宏亮，很有派头。
第一天来上班，召开干部大会，会议室坐满了，会场野雀无声，他说整顿纪律，实是对下属训话：“我听反映，咱这个单位的干部都很自由，上班签到流于形式，要来就来，不来也不请假，上班的中途要离开就离开。特别是宿舍、办公混合体，每到做饭时间，有人回去开煤炉，插开关做饭；也有人回家吃个点心，看看孩子的；还有的回家……总之，花样繁多，也很自由。更有甚者有的干部一边上班一边搞副业，赚钱不少，收入可观，是吧。反正你领的是财政的钱，谁也扣不了你们的工资，因此你们就自由得很。我这个第一把手要负总责，说话算数，我宣布从今天起，凡是不按时上班，不请假离开刚位的，该罚就罚该扣钱就扣钱。严重者要给予处分。”
新来领导出台这个决定，受影响最大当数办公室老张了，因为他的钱路被狠狠砍断了。
老张家最近刚买了一台印刷机，以前利用单位的自由方便，他老婆管打字、排印、装订，老张天天出去跑业务以及机子的小修等小毛病，机器一转，收入可观。现在每天8小时必须呆在办公室，他只好让那台机子歇一歇了。
不过老张可没有死心，他想，“贼偷一更，防贼一夜，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吧。”我就瞄着呢。
可是这位杨局领导倒也是一个非常遵守制度的人。每天都能见到他按时打卡上下班，人在办公室在，虽然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基本就是看看新闻，其他与他不沾边，多数时间以一杯清茶一份报纸苦度时光的。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他一步也没有离开，别人也就不敢轻易离开办公室了。那些想回家开炉子做饭的念头也被暂时搁置了起来。
老张觉得奇怪，杨领导难道就没有别的事吗？比如迎来送往，人家请他喝酒啊，到市里向领导汇报工作啦，或者还可能外出开会呢。
过了一段时间，单位里见不到杨领导，老张想也许是去向市领导汇报工作了，或是去学习，这几天老张特别开心，马不停蹄地连跑了几天，尽量把这个月的损失能给补回来。
但是跑到最后一天，老张去按摩院拿一笔业务时碰上杨领导了，杨局当然也看见老张了，但他没有开口问老张为什么没上班，他只是朝着老张笑了笑。
自从那次以后老张就毫无顾忌地大摇大摆跑出单位去拉业务。杨领导对他也不管不问了。有一位正气凛然的老同志看不下去，向杨局反映老张不上班外出搞副业，领导却替老张打掩护解释说：“老张患了慢性胃肠炎，医生让他休息治疗。”
有同事问老张，“领导说你患慢性胃肠炎，可以在家养病？”
老张气呼呼地说：“他才有慢性胃肠炎呢！”
“那你为啥敢不上班呢？”
老张只是笑而不答。
老张心里有一面照妖镜，他那天看见杨局在按摩院和按摩小姐拉扯……
老张只会把这丑事埋在心底，绝不会向别人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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