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母鸡

七十年代初，我妈妈从外地买来五只小鸡，准备养起来下蛋的。小鸡和本地鸡没有啥区别，就是有一只看上去无异样的小鸡不是一只普通的母鸡。它体格健壮，走路敏捷，叫声高昂。

那天，首先吸引我注意的是那只小鸡讨吃的能力。我正在瓜棚下采摘丝瓜，小鸡们埋头在丝瓜园找食，那只不一般的小鸡用强硬的爪子，扒开泥土露出了好多小虫子，它傍若无人埋头吃的津津有味，那只不普通的小鸡我给它起了个名叫“碰碰”，“吃得多长得快”这句话用在碰碰身上一点也不过份，它真像灌气似的日见长大呢。

家里那时只有五只母鸡，碰碰比其它四只长得快，我经常到鸡窝去看看下蛋了没。其实妈妈也关注母鸡们下蛋，有一天傍晚她赶鸡入栏，追着碰碰，它蹲下不走。妈妈抱起它摸摸它的嗉囊里有没有吃东西，饱不饱，还用右手的手指轻轻地触摸鸡肛门，她摸到蛋了，高兴的对我说明早你有蛋拾啦。翌日清晨，我起床上厕所顺便去放母鸡们呼吸新鲜空气。鸡儿走了，发现鸡窝中心有一颗褐色像石头，我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热乎乎的、上面还粘着鸡毛的硕大鸡蛋拾起来，仔细地用手擦了擦，原来母鸡下第一粒蛋了。我顾不了上厕所，激动地拿着蛋去给母亲报喜。妈妈眉开眼笑地说：“鸡屁股管你的学杂费和课本费，以后每天由你拾蛋。”我乐意接受。每天早晨我第一个赶到鸡窝拾起母鸡下的蛋交给妈妈，她就把蛋稳当当地收藏起来。放在高一点的地方生怕被孩子们碰坏了。有一天家里请师傅加工棉被，妈妈拿出一个鸡蛋招待客人，当她蛋壳往锅缘敲打一下，刹那，两个蛋黄弹出滑溜落入锅里，妈好奇地惊叫起来：“啊，还是双黄呢。”碰碰母鸡的确不同寻常啊。妈妈说：“双黄营养比单黄高，双黄的‘黄’比单蛋黄也高许多。”我天真地问：“母鸡都能下双黄蛋吗？”

“那能呀，下双黄的母鸡生理就是与普通母鸡不一样，养了这种鸡算咱家有福哟。”妈妈笑呵呵地说，“不给牛吃草，要让牛出奶，天下那有这么好的事儿，要让母鸡吃得好，吃得饱，保证营养充足。”

投入多产出才能多，这个简单的道理我懂点儿。当时我家庭经济拮据，每天三餐经常有上顿没下顿的，粮食和杂粮人都不够吃，那里还能轮到鸡鸭的份呢。碰碰下了几天蛋后，营养不良，下下停停，个头也变小了，双黄又变成单黄。庆幸的是我家地处小河边，我放学回家经常下河捞虾摸鱼，还挖蚯蚓喂母鸡，聊补无米之炊。捉不到鱼虾，妈妈就叫我把母鸡赶到屋后放牧。有一天我看见碰碰带着伙伴们在一棵枯干的大树头，喙开表面的一层薄泥，看见蠢蠢欲动的白蚁迫不及待地喙起一只只品尝起来。我兴奋地看到了希望自言自语说：“养白蚁喂母鸡，好办法。”

紧接着我在屋后的荒山坡上，分散建立白蚁培殖点，挖坑开沟，割芒萁填入，覆盖新土。过了一段时间，白蚁云聚“咕咕咕”我学母鸡叫，扒开泥土，攒动的白蚁引来了母鸡吃得饱饱的。山上芒萁茂盛，荒地随处可见，培育白蚁供应母鸡的食饵有了保证，蛋白质充足，双黄蛋下个不停。爸妈夸赞不已。后来许多村民也学我培养白蚁养鸡鸭。母鸡吃得好，天天争下蛋，个头硕大却只有碰碰下的那个双黄蛋。

闽南风俗将双黄蛋视为“百年好合”的象征，用作新婚的纪念和赠品。还能给人们带来吉利祥和“祥瑞食品”。老人小孩生日，早晨煮上两个双黄鸡蛋，用红纸涂红成了福星佳品，再煮一碗甜面线，祝贺健康长寿！幸福满满。我家碰碰每天下的蛋经常被抢一空，供不应求，不仅我的学习费用从此不愁，还能改膳一下全家生活。碰碰下双黄蛋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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