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鹅

一座破烂的土墙瓦房，一条坷坎不平的泥土路，一池清澈见底的水塘。瓦房里住着小兰姑娘、小兰妈和阿灰，阿灰是小兰送给大灰公鹅的雅号。

小兰五岁时父亲因患绝症不治早世，留下母女俩。妈妈是一位老实本份的农家妇女，为人和蔼，没有文化，脑子不灵活，除了农活还养了一群母鸡，下蛋拿到集市上出售，换回一家必须的生活用品和油盐酱醋，母鸡成了小兰家的小钱袋。十二岁的小兰虽然读书不多，聪明伶俐，勤劳节俭有骨气，替妈妈分忧辍了学，上山割草拾柴什么的，有些农活打下手，她不想让妈妈受累。

小兰出门下地大灰鹅紧跟着寸步不离，日月星晨阿灰成了小兰的宠物，而且还是一位忠诚的卫士呢。那天小兰吃过早餐，扛根竹担，带上割刀一路走一路歌，到村后大山去割草，割了半晌有一处草长得茂盛，她挥刀正要动手，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蛇从茂密的草丛中，抬起高傲的三角头向小兰扑来，就要咬到小兰的脖子了。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阿灰扇动双翅飞扑而来，挡住小兰的身体，伸长脖子，用那坚硬的嘴紧紧地咬住大蛇的脖子，大蛇拼命甩尾巴打阿灰的脖颈，鹅的颈长，蛇咬不住鹅，鹅还可用坚硬的嘴巴攻击蛇，大蛇拿鹅没辙。小兰拍拍阿灰，也没有怪罪大蛇，说：“一场误会，我是来割草的无意伤害你啊。”

大蛇羞愧地点了一下头，好像说：“对不起，我以为你要攻击我。”蛇悻悻地离开。它深知鹅的本事和攻击能力极强，不仅自己不是鹅的对手，就连四支脚的黄鼠狼大哥也甘拜下风，不然鹅怎会成黄鼠狼的天敌呢。

其实，阿灰原来不是这样的，给小兰找了不少麻烦，让她生了不少的气。

小兰家在黄村，地处大山深处，森林茂密，历来是黄鼠狼、山猫等动物出入的宝地，小兰妈妈也养鸡养鸭，可是光耗饲料不见下蛋，就连鸡骨头也见不着，不是蛇把蛋偷了，就是山猫把鸡叼走了。后来小兰的好朋友阿宝妈妈送她一只小鹅苗，小兰视小鹅掌上宝贝养着，她捧着小鹅，同吃同住，带它上山放牧，出门玩耍。三个月后皱鹅长成了大鹅，高扬着头，迈八字步，四处游荡，整天泡在邻居的鸭群里成了禽首领，走起路来，那秃秃的小尾巴向上翘着，还不停地左右摇摆，就像醉汉似的，真够有意思。它一呆就是一天，饿了回家找吃，吃饱了村东村西到处玩，一见陌生人展开双翅追着，叫着，还疯一样竞伸过脖子来咬小孩一口，吓人，小孩怕啊、痛呀，哭啊，叫喊着。小兰和她妈成了受气包，天天有村民来家告状，闹得鸡犬不宁。

小兰教训阿灰，惩罚也毫不手软，将阿灰闭门三天，天天训话，还专为阿灰加工了一支竹鞭。阿灰伸长脖颈，歪着头，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像两个嵌在缎子上的黑珍珠，越发显得黝黑发亮，一闪一闪瞧那支训鞭出神。小兰指着它严肃地说：“这就是教训你的训鞭，以后做错了事就得挨鞭子！”

阿灰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兰接着说道：“叫你憨鹅，可在禽类中还是勇士，看家护院的警长，而你却好吃懒惰，好事不做，专干坏事，欺侮弱小，算什么英雄好汉啊，与浪荡公子有什么两样呢？”

阿灰“歪—歪—歪”叫了三声，意思是对不起小主人。“你知道错啦。从今天开始家里的鸡窝交给你，丢掉一只鸡，少了一粒蛋找你算账，我要出门必须跟着我。”小兰下达指令说。

从此，阿灰白天跟在鸡屁股后面，晚上守在鸡栏旁，一有风吹草动最先赶到现场。阿灰的叫声很有威力，经常“呃—呃—”叫两声，什么蛇啊，黄鼠狼啊连头都不敢抬，连影子都见不着。其实阿灰拉出来的粪便那独特的气味就足够让蛇害怕了，避而远之。阿灰的转变小兰家的鸡就从没有丢失过。

冬季傍晚，一轮红日刚落西山，山村的屋顶升起徐徐白烟。一只饿极的山猫等不到天黑，迫不及待进村觅食，冲向小兰家正在有序入巢的母鸡群。山猫的突然降临，母鸡惊破了胆，有的跑有的跳，还有的飞，一片骚乱。警惕性很高的阿灰警报尖锐嘹亮：“歪--歪--”，伸直脖颈扇动翅膀，猛扑山猫，用颈推翻山猫，出乎山猫意外，笨阿灰还有如此巨大的力气，让它四脚朝天。阿灰第二步用有力的双脚再重重踩上，踩得山猫翻不过身，“呃--”阿灰又大叫一声，才用坚硬的喙拼命啄山猫的头。可是山猫在森林中也不是无名之辈，斗狼、斗豹不行，斗你这抬头鹅还是足足有余哩。等待阿灰喘息之机，山猫一个打滚，逃脱阿灰的双脚，蹦跳起来咬住了阿灰的脖子，这致命的一咬阿灰喘不过气。阿灰拼死挣扎，使出绝招两翅抱住山猫让它动弹不得。山猫像散了架似的痛不欲生。伴随着打斗的声响，小兰预感有大事发生，冲出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无比感动，当她逮住那只半死不活的山猫，忙叫：“阿灰，阿灰！”它的脖颈像一条软绵绵的棉布条，再也挺不直了，翅膀垮塌下来，没有一点力气。小兰抱起阿灰悲痛万分…… 

大灰鹅尽忠尽责，勇敢坚强，激励着小兰，她化悲愤为力量，为纪念阿灰的功绩办起家庭蛋鸡场。市幸福牧场老板看中黄村的良好生态环境和小兰养鹅防敌害，训鹅护鸡等方法，创办黄村股份合作养鸡场，小兰也参了股，还被聘为经营部经理呢。

（1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