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鸥与陆财

一群自由翱翔的银鸥飞过稻田、飞过香蕉林，飞向海边，领头的“叽嘎”一声：“接船去咯！”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去迎接捕鱼归来的渔船。这时前头一只饥肠饿肚的银鸥男生“刺溜”入水取食，紧跟其后的同伴纷纷入水，好似片片洁白的花瓣撒入水中，缓缓随水荡漾，别有一番风趣啊。站在远处一位倜傥风流的青年自言自语地说：“哇，好美啊！”

那青年便是陆富顺的儿子陆财，父母下海谋生，他自幼在乡下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是奶奶一手拉大的，长孙成了奶奶掌上明珠，娇生惯养，学校上课喊头痛，农村下田怕流汗，驾船出海惧淹死。他还好逸恶劳，和社会上的混混称兄道弟，正事做不来，偷、砸、斗坏事一箩筐，被当地派出所做上记号，今天正是在村里和同龄人打架，想逃到父亲的船上避避风头。

“接船？鸟会接船？大白天说鬼话吧！”他故意大声说给银鸥听的。

“小伙子，勤劳的银鸥为了生存不仅要入海捕鱼，还得想方设法到处觅食，跟随来往的船舶，替船夫清理打扫船中的遗弃物，既清洁船仓，也能得到最省力的食物呢。”站在陆财身后的老大爷反驳道。

银鸥们正庆幸太平盛世幸福的日子如倒吃甘蔗一节更比一节甜呢。这时，一阵旋风刮来，一只秃鹫猛向银鸥扑来，队伍最后一只小银鸥，虽然没被钢爪擒住，却折断了右翅膀，不幸掉落到捕鱼归来的渔船上。船老大正是一位近六十岁的陆富顺，船头上站着刚蹬上船的陆财。陆财张大双眼，盯住天上掉下的鸟跑过去捡了起来，兴高彩烈地说：

“老爸，天赐银鸟，晚上可以熬汤儿陪您喝两串啦。”

“贪吃鬼，就知道吃吃，银鸥能杀吗？它也是一条生命啊！会生儿育女，还是灭鼠能手呢，你这小子还不如它勤劳啊。”父亲瞪圆大眼，生气地说。

“难道你还能救活它。”儿子在父亲面前也不敢造次，怀疑地说。

“银鸥给我，不用你管。”父亲满有把握地回答。父亲停下手上的活计，小心地接过受伤的银鸥，抚摸着它的头，嘴里念叨着“刀狼”，后来刀狼成了银鸥的名字。说：“刀狼，你就放心地留下来，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会保护你的。”他拨开白绒绒羽毛露出的伤口，药绵沾消毒药水轻轻擦洗伤口，均匀地涂抹药膏后，贴上药用纱布，取两个小木片夹住翅膀，不让伤处再折。刀狼被放进竹笼里，每天用打捞的小鱼小虾，剩饭剩菜喂养它。它吃得好，睡得香，每天还有许多亲朋好友前来光，它精神上得到极大的安慰，很快康复了。翅膀虽然还不很灵活和硬朗，但自己能出笼在船板上寻食，生活无忧，自由自在，陪伴陆富顺蛮好的。

陆财眼看刀狼伤好了，又能活蹦乱跳，心里痒痒的，又打起了卖钱的坏注意。事先与买主谈好200块钱成交，晚上八点正在码头垃圾堆旁一手交钱一手交鸟。当时父亲看韩剧入了迷，陆财轻手轻脚，从船仓出口处急速取下鸟笼，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刀狼张开喉咙“呕--”响亮的叫声惊动了看电视的陆富顺，他冲出仓外抢过鸟笼，狠狠地给陆财扇了一个耳光，骂道：“你再害刀狼，老子死都不会原谅你。”

刀狼没有被卖，年底，陆富顺回老家祭祖，有意将儿子和刀狼一起带回老家。

陆富顺的世代以农为生，主种水稻、玉米、高粱等农作物。那年鼠害为患，地里快收成的稻谷一地狼籍，颗粒无收，村民叫苦不迭。陆富顺将刀狼视为希望和救星，深情地抱在怀里，含着热泪对它说：“刀狼啊，你可以走了，也许这里是你的用武之地。”刀狼依依不舍地飞上蓝天，一步一叩头，久久不愿离开，一直在低空飞旋，它发誓：救命之恩定当图报。

其实刀狼升腾上空瞬间，已经发现这里老鼠十分狂猖，农作受害严重，报答的最好礼物消灭群鼠。

刀狼很快找到同伴，有它的亲朋好友，父母兄妹还有宗亲等同胞。它们在老鼠出入最频繁的谷埕、仓库等地，“守株待兔”，当老鼠悠哉游哉，大摇大摆出来寻食玩耍。父亲扭住陆财不放，要让他亲眼看一看银鸥的擒鼠本领。陆财也不信小小的银鸥能斗赢老鼠，就躲在暗处目不转睛地盯住刀狼的身影。刀狼从天而降，钢爪擒住老鼠柔软的皮，轻轻一提就起来，四脚离地再凶的老鼠也没辙，银鸥们毫不留情，用坚硬的喙啄不停，直到老鼠一命呜呼，短短的时间连逮五只。陆财现场直观了鸥鼠之战，看得他目瞪口呆，大呼“真棒真棒！”佩服得五体投地。自愧不如如啊，手脚四肢齐全的他，真不如一只鸟。感悟真切，陆财从此改变了人生，弃邪归正走正道。

陆财终于理解了父亲对银鸥的深厚感情和良苦用心，爱银鸥开始，安下心在家务农，筑巢引凤，在田边地头种树植草，建巢筑窝，引来银鸥一批又一批，下蛋繁殖下代。培育一支浩浩荡荡的千只银鸥大军，为农作物保驾护航。陆财也被评为全县的灭鼠模范，登上主席台领奖。开放改革春风吹暖山村，陆财租种外出农户的责任田，全部种上粮食作物，五年后他又成了全县的售粮大户，县政府奖励他拖拉机等农业先进机械。陆财成了全县响当当的青年企业家。

（1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