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牛背上的乐趣

童年的我，有过一段放牛生崖。我喜欢骑在牛背上，伴随着牛儿啃草迈着矫健的舞步，摇晃着我瘦弱的身躯，孜孜不倦地阅读童书，在牛背上养成了我读书的兴趣和习惯。

五十年代初，我四五岁就跟着姐姐在牛屁股后转。七岁时，村里的一群看牛娃入了学，在校是同学，放学又是玩伴，上课读书，回家放牛。比我大一岁的郭同学也喜欢看连环画、小人书。他家里经济好，买的书也多，足有两大箱。而我家里经济困难，父母根本不给我买书的钱，有一次从妈妈的衣柜里找到一个生锈的银发簪到村供销社兑钱，舍不得买零食买了小人书。后来被妈妈找不到银发簪，我老实交代是我拿去买书了，被骂得狗血淋头呢。我有两个小外孙大的就要小学毕业，小的正念三年级，他（她）生在好时代、好家庭，他们有自己的书房，有书架，书架上有看不完的新书，好多好多国内外名著我有空就拿起童书名著阅读。我好羡慕他们的读书生活。我的童年那有这么幸福呀，要买书和学习用品还得自己捡破烂卖钱，积少成多，好长时间才能买到一本课外阅读书。几年后，我也积下了一大樟木箱的书。平时各买各的，看完后互相换着看，也有说不完的乐趣啊。

我每次放牛都要背上书包，包里藏着连环画或童话故事。为了看书，又不让牛儿糟蹋庄稼，我割来野藤绑上两根竹杆，架在牛背的两边，像付担架，我骑在牛背上，两脚蹬住竹杆，不会因牛的走动而甩下来。牛吃它的草，我看我的书。骑在牛背上最适宜看连环画或卡片画，牛儿吃光一片草，我也看完了一本书。偶遇下大雨，无处躲雨时，我割一捆草，牛拴在树头，让它站着吃草，我躲到牛肚子下避雨看书。天气晴朗，遥望天空飘过变幻无穷的云朵，乐在其中。有一次，我家的初生牛犊被一处绿茵茵的嫩草所诱惑，刚跨一步，不小心陷进了烂泥田里，无知的小牛越挣扎越陷，越陷越深而不能自拔。我正痴迷地在母牛背上读一本科幻童话，惊吓得书一扔，从牛背上滚了下来。好在我曾见过大人从烂泥田救牛的办法，急忙招呼几位放牛娃，有的抱稻草，有的砍树枝，铺垫在小牛的前面，有了铺垫，再深再烂的烂泥地，母也不容易沉下去。一人在前拉紧牛绳，小牛左脚从泥浆中拔出，快捷地踩在树枝和稻草上，铺垫物支撑了它不再往下陷。然后右脚抽出泥浆，再踩到稻草上。小牛呼出了一团闷气，终于走出了泥潭，娃们拍手叫好，算躲过了家父为我准备的“竹笋炒肉丝”的厚礼包。

生活的道路不平坦，苦与乐也像一对孪生兄弟不离不弃。一个夏天的下午，睛好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大暴雨就要降临，我们赶着牛群往家走。路过一条小溪，没有桥，人和牛都是趟水过河，放牛娃不想趟水的就爬上牛背，让牛驼着娃过河。我骑着水牛母到了溪中间，上游滚滚而来的洪水，小溪水迅速暴涨，一个激浪奔腾而来，我怕的四肢发抖，忍不住愣了一下浪头将我打翻下水。我死死抓住牛背上的竹架，可是竹架也离开了牛背，漂在水面上，被冲出二三米远，刚好被大我二三岁的堂哥揪住了竹干，我死劲夹住竹干，安全到达岸边，上了岸四肢发抖，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那两根竹杆，也许就成了水下鬼了。如今回想起来还起鸡皮疙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