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的眉眉

一提起蛇，不少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有趣的是欧阳春的密友眉眉竟然是一条蛇。

欧阳春大学攻读的是古代史学，毕业后分配在有三千多年历史的祖师寺工作。香火鼎盛的祖师寺，大殿有祖师神像居中，左边蛇侍者红脸獠牙双手托着一条蛇，很快引起欧阳浓厚的兴趣。春回大地，欧阳热爱大自然，一有闲暇，便上山下田感受田园风光。也许是天意，有一天，他走在乡间小路，不料从草丛中蹿出一条蛇，眼后有两条明显的黑色斑纹延伸至颈部，状如黑眉，俗称黑眉锦蛇。它约有一两尺长横面前，久久不肯离去，欧阳蹲下身子问：“宝贝，你若是灵物就点点头。”那蛇果然轻轻点了三下头。“跟我回去吧，眉眉。”欧阳脱下外衣，小心用衣服包裹起蛇带回去驯养。

欧阳春住的宿舍是一座木板门的农舍旧砖屋，走累了，还没考虑怎么给眉眉建个窝。半夜他觉得冰冰冷醒来，开灯一看，原来是眉眉钻进被窝，卷曲在他的脚旁共享温暖。他既惊又喜，惊的是与蛇共寝令人胆寒，喜的是交上“待者公”行了好运。眉眉的光临给欧阳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日常，眉眉或在屋顶瓦楞间爬行，或缠绕于屋内柱子上，或蓦然出现在床底下……不离不弃。

以蛇为友实属罕见，邻居们难免惧怕了，纷纷劝说：“哎哟，年轻人不交女朋友，咋交上一条蛇呢？”

“以蛇为友不好吗？纵观古今中外，蛇作为一种古老的生灵，是吉祥的象征。远古时代，许多原始部落就选取蛇作为本氏族的标志和神灵，万般崇拜呢！”欧阳说得没错，《列子》中有“疱牺氏、女娲氏、神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记载，《山海经》里也有“共工氏蛇身朱发”叙述，还把先民描绘为蛇的化身。生活在祖师寺的欧阳经常带着眉眉深入山林，游荡在田间地头，再后来，还驯养了种类繁多的蛇儿。春去秋来，它们经常在田间追逐老鼠，保护庄稼。一个深秋，梯田稻浪滚滚，金黄一片，田鼠猖狂地聚集偷吃稻谷，眉眉义愤填膺直扑一只硕大的田鼠王，施展灵活的尾巴想缠住硕鼠。田鼠却猛然跳起，眉眉扑个空。硕鼠王前肢死死压住眉眉的身子，张开两排钢锯似的利齿咬蛇的脖子，眉眉拼命甩出尾巴缠住硕鼠肥胖的身子。硕鼠尖叫一声，旁边的小老鼠一拥而上，围攻眉眉。眼看寡不敌众，眉眉发出危急警报，招来了同伙，一场蛇鼠大搏斗，田鼠终于败北，有的还成了蛇战士的点心。

从此，村舍田野难见恶鼠的踪影，老百姓视蛇为吉祥之物。

有一侨胞进香团光临祖师寺朝圣，欧阳在寺前广场当起义务讲解员，那天眉眉摇头摆尾跟在他屁股后也来到广场。有一位华裔外籍姑娘带着周岁儿子下了大巴，推着儿童车准备前往大殿。此时不知从哪里蹿出一条宠物犬，它听见童车上的铃声，又看见车座上一块鲜艳的红格丝绸巾，蹲在一米外“汪汪汪”狂吠起来，吓坏了车上的小孩，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就是警报，眉眉勇敢地冲向宠物犬，竖起头颈，吐着蛇信子，作随时攻击状。在威严的长蛇面前，宠物犬乖乖地夹住尾巴逃走了。小男孩转哭为笑，兴冲冲拍打着童车横杆，“嘤嘤”表示感谢。一边的妈妈竖起大拇指。眉眉点点头跑去找欧阳了……

村花帅上巧姑娘年过二十，父母为女儿婚姻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前来提亲的帅哥均被她一一婉拒。阴差阳错，自欧阳驯养了眉眉以后，帅上巧有事没事总爱往欧阳的这里跑，说是喜欢上眉眉，谁信呀。那个少女不思春？她经常抱着眉眉玩，边玩边想心思，有时还带着上山放牛，而眉眉像她的闺蜜一样，有意将两位青年拉扯在一起，互相了解，渐渐亲密无间。

一个雷雨天，欧阳到二公里外侍者公庙去处理一件事，返回时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他一路狂跑，跟在后面的眉眉寸步不离，下坡时，两脚踩空，摔出路外两三米，一时爬不起来。他对眉眉说：“快回去叫人，我走不动啦。”

半个小时后，眉眉带着帅上巧慌忙赶到出事地点，小女子扶起欧阳要背他回家。欧阳推辞不让背，她说：“难道怕我背不起你吗？”帅上巧二话不说背上肩就走，一路上雨也不冷了，两颗心砰砰跳。

欧阳受伤这段时日，帅上巧天天守在心上人身边，换药、煮饭、洗衣、擦身，事无巨细，关怀备至。看到女儿一心扑在欧阳身上，妈妈高兴地说：“闺女啊，这婚姻大事还用父母操心吗？”老爸笑道：“哈哈，现成一对金童玉女，是我帅家前世修的福么？”

帅上巧双腮红到耳根，一言不发，眉眉却频频点头，扭来扭去，似在跳欢乐的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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