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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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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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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 菜


   生活在闽南农村,无论大人小孩,对满山的野生苦菜并不陌生,而且还情有独钟。别看它模样平常,却既可以做菜,又能和地瓜粉掺在一起揉一揉,放锅里蒸成饼子,成为一种别有滋味的美食。

苦菜,其味道名副其实,正因为它苦,才有了食疗功效,清热去火,解毒散淤。记得我上中学时,有一年暑假回家,患湿热痢疾,肚子痛拉稀不止,伴有咕噜声。我要上村合作医疗站开药,“不用啦。”妈妈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的活计,到田头地角采回一大把苦菜 ,还有一种我不认得的野草,“这是地锦草。”她将两种草洗净放进瓷罐煮,我只喝了两次,肚子打鼓的声音消失,也不拉了。苦菜的“清热去火,解毒散淤”的特效功能让我记住一辈子。在我走出大山之前,满山遍野的苦菜信手拾来,一直是我家餐桌上一味不算高档,却食之不厌的菜蔬。妈妈为了调整口味,不断变换做法,炒、炖、腌、拌,花样千奇百怪,让小孩大人都爱吃。

我的同村小学同学周不凡,他父亲长期患慢性病,家境穷困僚倒,全家六七口就靠母亲维持生计。周不凡自小很能吃苦,母亲劝他书就别念了,不上学起码可放一头牛,帮家里赚几个工分。他安慰母亲说:“妈,我们穷就是因为都不识字,知识会改变命运呢,咬咬牙苦几年就过去了。”念完初小,小学最后两年要到附近的中心小学寄宿,我和周不凡同住一间宿舍。他每周带的菜春夏以鲜苦菜为主,秋冬以腌苦菜或苦菜干为主。吃饭时我们坐在一起,我请他配我的菜,他很客气从不动筷子,也许他认为我带的菜比他的好吧。而我会主动往他的菜盆里夹菜,他带的鲜苦菜苦得我无法入嘴,但经晒干后的苦菜相对好些。当我皱起眉头对他说:“这么苦的菜怎能入嘴呀?我妈的苦菜煮猪大肠才不会苦呢。”

“那是因为苦味被猪大肠吸收了呗,你过得是富日子呀!”周不凡说。他的生活是全班最苦的,而学习成绩总是全班最好,后来升高中进入重点班,高考全省理科状元,被清华大学录取了。他在大学学习期间享受特等助学金,不仅不向家里要钱,还到校外打工,寄钱回家。周不凡毕业后分配在国家尖端科学的重要单位,科研成果突出,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他经常说:“孩子吃苦没有坏处,不经过一番艰苦磨练,凭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现在条件好了,有的家长疼爱孩子总是“放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太多的溺爱有害无益啊。有一次,我回乡下,听周不凡的小妹说,周不凡为让小儿子知道父亲求学道路之苦,专门请小妹给远在北京城的他,每年寄好几次苦菜。苦菜花之所以灿烂无比,绝对是苦涩的根和叶滋养的结果。

我爱看苦菜开花。尤其山坡上连片的苦菜开花,不愧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它的繁殖能力特强,既可以由根系繁衍,也能种籽散播。苦菜和蒲公英如双胞胎,其种子也如同飞絮,随风飘荡,落地生根。苦菜花开始绽放了,花朵颜色鲜艳,黄色黄得耀眼,紫色紫得朴实,带着露珠儿。那一朵朵鲜花迎着阳光,笑逐颜开,灿烂无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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