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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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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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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迪卡

迁居鹭岛,我每天早晨会到大海里游泳。那里有一片宽阔的沙滩满是晶莹、细小的沙子,一脚踩上去,就像踩上了松软、舒地毯。一条环岛木栈道将沙滩与草地隔开,以三角梅为主的花坛装扮着海边旅游景点,实在太美了。我们几个泳友每天早晨不定时在这里碰面,先来后到下海锻练。我每天更想能遇上那条金毛犬。

“海迪卡”就是泳友老高家那条金毛犬的名字。8年前第一次偶遇海迪卡。当时我与小王正在下海游泳前作热身运动,正赞叹那盆树桩式的三角梅盛开各色鲜花时,迎来一只摇头晃脑、蹦蹦跳跳的金毛犬。主人拉着一条黄棕色的狗绳,金毛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仿佛浑身都在叫“放风啰!开玩啰!”开心似乎会传染,原本欣赏三角梅的我也不禁嘴角上扬,忍不住问:“你家这狗叫啥名字呀?”主人老高微笑着,说:“‘海迪卡’”。正往前窜的金毛犬听到主人喊它的名字,立刻停住了,转过头望了望主人,仿佛在问:“啥事?”“海迪卡?”我重复它的名字,“好好听的名字哦。”它立刻闪电般地把头转过来,看着我,眨眨眼,似乎很认同地说“是嘛,好名字。”

“海迪卡,你好。”我盯着它的眼睛喊道。话音刚落,海迪卡直接冲我奔过来,吓了我一跳呢。“海迪卡,坐下。”老高立刻喊住它。海迪卡才很不情愿地坐下,眼睛依旧热切地盯着我。“我能给它摸一下吗?”尽管被吓到,我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可以的,你只要叫它的名字,慢慢靠近……”我伸出手,摊开,遵主人的意思给海迪卡看,然后对它说:“海迪卡,你好,真漂亮。”这只站起来有半人高的金毛犬,乖乖地趴在地上吐出长长的鲜红舌头。我抬手摸它的头顶:“你真漂亮,一身金毛亮闪闪像缎子一样。”海迪卡静静地让我摸它的头,似乎很享受我抚摸它、赞美它。我要跟它告别,它蛮不舍的,最后被老高强行拉走下海游泳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每天早上都会遇见海迪卡,我远远就会大声地喊:“海迪卡”。话音刚落,这只聪慧的金毛犬就一路冲刺狂奔过来。看它狂奔的劲儿,我很担心自己会被它扑倒,赶紧喊:“海迪卡,坐下,坐下。”于是,它在离我一两米之外,气喘吁吁地坐下。我伸出双手,给海迪卡看,然后摸摸它的头、它的颈,它乖得像一只慵懒的大猫咪。

有一次海迪卡下海游泳,先是跟主人比赛游速,只看见海迪卡的脑袋露在水面,竟然不输主人,你可知道主人还是曾经的游泳教练呢。几十分钟后一条落汤狗逃离海面,嘴上还紧紧地咬住一只八脚螃蟹足有三两多重呢。它全身湿漉漉的,兴奋地跑上沙滩,迅速甩头,头的甩动像波浪一样沿着身体螺旋式地扩散到尾部,来回的甩动身上的水珠无影无踪。再走到主人面前将螃蟹献给他。老高高兴坏啦,拍着海迪卡的头美赞一翻。

在我与海迪卡接触的五年时间里,海迪卡默默地陪伴着主人,人与狗的深情让人难忘。有一次,老高开小车到市里办事,忘了绑住海迪卡,等老高离开家时,它追一只硕鼠溜出大门,追啊追,上小路,过马路,一直沿着木栈道,溜蹿到曾厝垵一带,才被一位好心的居民留住在家里,老高花费了三天时间才找回海迪卡。那次失踪后海迪卡再也不敢轻易离开主人家。狗是最通人性的动物,它真的能感知我们对它的善和爱。那年农历8月半遇大潮,海面刮起七八级大风,我们选择时机跳入海中,在与海浪的搏斗中,我身上的救生圈系绳断了,救生圈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激流离我而远去,我游的是自由泳,全然不知游泳圈漂走了。趴在沙滩上的海迪卡心里非常清楚,一纵身跳出一米多远,潜入激流中,游出好远用前脚抱住救生圈,一步一步游回来,将救生圈交给主人,我忍不住潸然泪下。海迪卡是如此,许许多多宠物犬也是,我只不过是真心地赞美了它,而它每次听到我唤它,就会一路飞奔而来,像极了想要扑进我怀里的好宝宝。前年,老高的家搬迁到另一个区居住,海迪卡跟随主人去了,从此见不到踪影,我还真怪想念它-—海迪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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