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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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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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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小桥和大桥

孩提时,村民出门必须要过两座桥,谓小桥和大桥……

我的老家地处两山间的峡谷,泉水潺潺源自大山谷内,长年不息从村中流过,一路向东汇入九龙江北溪支流。村落沿溪边傍西山而建,出入通道要过小河才能出村。河面没有桥,水位低时河面铺两片厚木板,便是一座独木桥,洪水一来,木板桥被冲得无影无踪,行人只好蹚水过河。我记得第一次过独木桥是五六岁时,母亲在河对面水田里割稻子,姐让我送吃的,问我自个敢不敢去,“过了溪就是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去的。”我勇敢地回了一句。到了河边望着独木桥,溪水咆啸,木板颤动,摇摇晃晃,我额头冒出冷汗,四处张望,多么盼望有人过桥拉我一把。可偏偏见不到人影,犹豫了半天,鼓起了在姐面前的勇气,咬紧牙关走上桥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走到桥中央身体还稳不住晃,干脆像蚂蚁一样爬行,慢慢地爬向桥头。人生第一次过桥虽然惊心动魄,却给了我勇气和胆量,农村的孩子不就是在摸爬滚打中锻炼出来的吗。

20世纪70年代初,河面上木板桥不见了,一座石拱桥取而代之。国营金山林场征用荒山造林,一条简易的林区公路穿村而过。村和林场合作建桥,结束了村中无桥的历史。有了桥成了全国闻名的养蜂专业村,村民脱贫致富,穷山沟变富裕村。

另一座大桥是位于九龙江边的井仔口自然村,河面宽阔,江水滔滔,全村的群众往县城或下圩赶集,靠人工摆渡过江极不方便。我小学高年级就读于新圩中心小学,寄宿生,每星期都得往返金山渡口。记得五年级有一个周六下午,雷雨交加。我和同村几个同学冒着狂风暴雨赶回家拿下周的米菜,走到金山渡口,九龙江洪水咆啸,洪峰掀起巨浪一二米高。同学们来到码头,摆渡人早已收桨停摆,看不到小木船的踪影。有人呜呜大哭起来,夜幕降临。同学们商量过夜的事,我提议到附近上洋村借宿,有两位同学坚持返校,有四个同学去村里找亲戚借住。我带另三个同学住到我表姨家。表姨家虽然也穷,却热情地腾出一间房让我们住。那一晚疲惫的我,身着木板床呼呼睡到大天亮,早晨睁眼一瞧,嫩幼的皮肤变成了花疙瘩的针口子渗出血珠,凄惨兮兮,印象深刻。

20世纪50年代末,县道华福公路开通,途经我们村,国营福田石墨矿每天有汽车运石墨到县城,西半县群众往返县城也要经金山渡口,政府购置一艘客车渡船取代了人工摆渡,江两边建有简易的码头,汽车和行人一起上船过渡,费时虽多些,但安全系数高许多。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1972年一座160多米长的石拱桥像巨龙,横垮九龙江北溪中游,叫“金山大桥”,单孔近百米,建成时曾是全国单孔跨径最大的石拱桥,而今仍是全省单孔跨径最大的石拱桥。毗邻鹰厦铁路,结束了群众靠渡船往返的时代。它为华安交通史上的标志性建筑物,依然静静横跨于青山绿水之间,见证时代发展。“单干好比独木桥,走一步来摇三摇……”儿时就熟知这首童谣。岁月悠悠,家乡一大一小、一远一近两座桥,构成我一生见证和幸福观,珍惜时下,足下生风。

“吴刚捧出桂花酒。”三十多年一瞬间,祖国建设一日千里,动车、高铁穿洞而过,凌空高架跨海峡。桑梓有了小桥,路不再断,有了大桥,家不再远,一头联着家,一头联着世界。我梦见火箭腾空而起,飞船徐徐驶入月宫,嫦娥笑称什么年代了,两座小桥算个啥?

(13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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