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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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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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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头粿

菜头粿是闽南的特色小吃,富有韵味的闽南粿文化。

菜头粿属大米加萝卜为主要原料做成的米粿,萝卜闽南话“菜头”,寓意“彩头”;“彩头”与“菜头”同音,许多商家为博个好彩头就写成“彩头粿”。粿是闽南地区传统美食,凡是用糯米、黏米(含粳米和籼米)及薯类、杂粮加工制成的都称为粿。粿做好后要蒸熟吃,还有“蒸蒸日上”的意思,是耶非耶,这就是闽南人富有韵味的粿文化。

老母亲多才多艺,生前是村里出名的制粿能手,各式各样的米粿、软粿、杂粮粿都不在话下。彼时农村人经济拮据,自种的粮食不够吃,孩子又多,她就经常变着法子以少许的米掺上各种杂粮、蔬菜、野菜、野果制作成各种味鲜好吃的粿,如清明节的鼠壳草粿,端午节的野艾粿等等,尤其经常做的彩头粿,特别可口。最好吃的要属菜头粿了。儿时,每逢萝卜收获季节,应时的彩头粿可以让我们一家子大饱口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以彩头粿果腹。乡下粮贵菜贱,而贫困家庭,最常吃着粮菜搭配的菜饭。彩头粿实际上也是一种变了花样的“菜饭”,它承载了我儿时太多的回忆。彩头粿用少量自产的籼米和萝卜就能制成,但是制作的工序也不简单,每个环节都很关键,稍微不注意就会影响粿的品质和味道。

首先是选米关。妈妈制作彩头粿的独特之处,是每一次做彩头粿,不是随便从米缸里拿出米,而是一定要挑选单季稻的籼米,韧劲足、口感好。选好米提前6小时用清水浸泡。磨米浆有两种石磨,小石磨只要一个人,大一点的石磨要两个人配合,石磨侧面安着一个木柄,木柄上连接着“T”字形的木杆。横杆上系着一条粗麻绳,固定在屋顶横梁上,作为支撑点。推磨的人双手把握住横杆,做反复推拉动作,石磨就飞快地转动起来。另一人坐在石磨边高凳上,手握勺子舀起带水的米,避让着旋转的木杆,眼疾手快地往石磨窟窿眼里投放。米浆沿着磨盘的凹槽汩汩而出,汇成雪白的米浆流进石磨下方接米浆的桶里。

其次是放米关。每舀放多少水和米直接影响彩头粿细腻度和口感,水舀多,米放少磨起来省力,但米浆粗。米舀多,水放少,费劲,米浆细。控制恰到好处的米和水是保证米浆粗细,口感好坏的重要措施。光是磨米浆、磨萝卜浆泥这两道工序,就已经很费时了,对人的体力也是一个考验。磨好的米浆按一定比例加入萝卜浆泥。

三是调味关。彩头粿的调味通常有两种做法:一种是直接加入适量的盐、味精等调味料和木薯粉,搅拌8分钟直至浓稠成粿坯再放进蒸笼蒸熟,此法口感和咸香味道略差一些。我妈妈的制作是锅烧热,放入猪油、虾皮、切碎的葱头、香菇入锅翻烧,后加葱花、味精、细盐等调料,再倒入米浆和萝卜浆泥,用煎匙慢慢搅拌以防粘锅,成粿坯后立即舀进底垫上蒸粿布的蒸笼中,继续用棍子搅动,排出粿坯中的空气,盖上盖子开始点火。

最后是火候关。为确保彩头粿的韧性和口感,妈妈经常在傍晚开始蒸彩头粿,而且使用柴火灶,容易控制火候,烧火近半夜才停火,蒸 8 个小时至熟透,然后利用余热保温至第二天早晨才起锅。冷却后再将彩头粿切成小块,用油煎成金黄色,外皮酥脆,内里柔软香甜。这种独特的口感,让我百吃不厌。也难怪北京的小外孙每到南方念念不忘要吃彩头粿

随着社会的发展,这款最便宜、最简单的彩头粿,不仅没有被淘汰,还成了经典的闽南美食。通过一带一路美食交流和闽南人的智慧创新,彩头粿的种类日渐繁多,用料更为考究,制作更加精美,更具营养和咸香风味。

具有浓郁乡土味的美食彩头粿,成了闽南人乡愁和味蕾的记忆,常常,漂洋过海的乡亲将工艺带到国外,让中国味道飘香全世界。彩头粿就像一首诗,一首淳朴的歌谣,一唱三叹,隽永风趣,一代代传下去。

(14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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