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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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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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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桑梓的夏日风情。

 “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人们大都惧怕夏日的酷暑难耐,而我却喜欢夏日的烈日炎炎,草长莺飞,花红柳绿,蜂蝶翩跹,我也特别难忘桑梓的多彩夏日风情。

我的老家坐落在辽河北岸,是一个宁静美丽的小村庄,村中有二百来户人家。夏日的村庄被绿树簇拥,村边溪水潺潺,鸭鹅成群,燕子翩飞,蛙声阵阵;农家园子里果实累累、蔬菜飘香,俨然一幅色彩斑斓的绝美画卷。

火红的六月,稻田里的绿油油秧苗开始分蘖、放绿,沟渠里的绿水涣涣,远远望去,稻田区碧波荡漾、绿光粼粼。旱田里的玉米、高粱、大豆、谷子等农作物也纷纷穿上了崭新的绿装,此时整个村庄都被绿色包围着,人们好像生活在无穷无尽的绿色海洋中。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小时候,夏天地里到处是戴着草帽劳作的农民,他们有的在给禾苗锄草,有的在给庄稼施肥,有的在给水田灌溉,有的在给旱田犁地。地里人头攒动,叫喊声不绝于耳,热闹极了。在地里习惯了劳作的人们,似乎不知道夏日的炎热,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土地是他们人生展示的最美舞台。

但作为懵懵懂懂孩提时代的我,大地里欣欣向荣的绿色庄稼并不是我的最爱,而夏日里最让我垂涎欲滴的是我家园子里的水果和蔬菜,雨天栖止在电线上成群乖巧漂亮的燕子,还有在菜花上飞来飞去的蜻蜓。贪吃贪玩是孩童的天性,因此夏日也是我们“吃货”、“玩货”的欢乐季节。

每到六月中旬,我家那棵高大杏树和繁茂樱桃树是最吸引我们眼球的。杏树上缀满了黄橙橙的杏儿,樱桃树上也结满了一串串红彤彤的樱桃儿。其实从杏树、樱桃树开花之际,我们兄弟姐妹便开始天天关注这些花朵的变化,我们在心里默念着:你们快点成熟吧,我们都煎熬了漫长的季节。我们恨不得它们今天开花,明天果实我们就可以享用了。那时候,我们真是猴急猴急的,因为平时我们基本吃不到买来的水果,不像今天的孩子们想吃什么水果都能吃到,北方的苹果和南方的梨儿;国内的荔枝和国外的香蕉等应有尽有,而且四季不断。

当吃到圆圆的甜杏儿和晶莹酸甜的樱桃儿时,我们心里美滋滋的,高兴坏了。有时候,我们刚从树上摘下杏儿、樱桃儿,都没有洗就塞进了嘴里;如果被母亲看到了,她便大声吆喝起来:“馋猫!洗洗再吃啊!”农村的孩子不像城里孩子那么讲究卫生,我们身上带有一股天然的野性。

我家夏天的菜园子里丰富多彩,各种蔬菜争奇斗艳。一般绿莹莹的黄瓜最先下来,摘一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吃到嘴里,那才叫香脆爽口,惬意极了。黄瓜秧开出焦黄的小花,煞是美丽,而且香气芬芳扑鼻。芸豆下来的也比较早,只是不能生吃;马铃薯、辣椒、番茄等也陆续下来,餐桌上开始富饶、丰盛起来,我们可以尽情地品尝各种菜肴,而且不限量,甚至可以把菜当饭吃。西红柿成熟的稍晚些,我的爹妈特别会侍弄,我家的西红柿特殊大,特殊圆,特殊甜。西红柿大多是红色的,不过也有黄色的。刚摘下的新鲜西红柿吃到嘴里,满嘴都是甜的,不是夸张,是真的,好吃爽口,味道鲜美。今天大棚里的西红柿多半是打了色素和甜蜜素,口感比起从前我家的纯绿色西红柿差远了。

那时,我很喜欢吃茄子拌土豆这道家常菜,今天我也仍然喜欢吃。在我心里它要比那些名贵的鲍鱼、龙虾好吃。也许有人不相信。每年过春节的时候,我家餐桌上偶尔也摆放着鲍鱼、龙虾等,但我几乎一筷不动,对它们我真的没有食欲。也许我是农民儿子的缘故,骨子里就喜欢吃土生土长的菜蔬。可我儿子就不像我,茄子拌土豆这道菜,他却一丁点儿也不爱吃。或许他是城里长大的缘故,或许他也没有我儿时的那样经历。

夏天我家园子里的那些果木树和蔬菜就好像是我儿时的亲密伙伴一样,我和它们之间的感情相当深厚。天气炎热无雨的时候,放学后,我们兄弟姐妹们常常一起合作,用我家洋井里的井水浇灌那些干渴的蔬菜,哥哥和我负责压水、担水,姐姐、妹妹俩负责浇水。这些可爱的生灵似乎有灵性,在它们在饮水之后,原本无精打采的样子顿时精神支棱起来,而且在微风中不住地颔首,它们好像在表达对我们的感激之情。多可爱的精灵啊!它们知道对人类的感恩,而我们人类有时候却很忽视它们,当它们到了秋末香消玉损的时候,人们居然一点儿也不悲伤难过,甚至是一点儿怜悯之心似乎也没有。

“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在晴朗的夏夜,我们常常在外面纳凉,抬头遥望天上闪烁的繁星。不知道为什么桑梓晚上天空中的星星那么多,那么亮;而在城里却很难看到夜幕苍穹中璀璨的星星。小时候,妈妈给我们讲过牛郎织女的凄美故事,我信以为真了。于是每到农历七夕的时候,我都要潜伏在黄瓜架下偷听牛郎织女他们俩的窃窃私语,可惜每一次我都没有听见,只是闻道了黄瓜花的清香。

老家夏日的傍晚非常美丽,晚霞映红西面的天空,村庄里炊烟袅袅,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家家户户院子里也是鸡鸣狗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天色暗淡下来,月亮渐渐升上了天空,夜风徐徐,送来阵阵凉爽。近处不时传来蟋蟀、明蝉的鼓噪,远处也传送过来青蛙的阵阵鸣叫。每家每户门前的大柳树下,都聚集了不少乘凉闲叙的人们。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与屋里散发出的昏黄幽暗灯光交织在一起,天地合一,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静谧安澜之中。

桑梓的夜色那么美好,那么迷人,老家的夏日风景独特特色,让我魂牵梦萦,让我始终不能忘怀。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时光荏苒,春去夏来,老家离我而去了,但桑梓的那抹夏日风景却始终镌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夏夜微风吹拂的时候,夜不能寐,我又想到了桑梓的人,桑梓的景,仿佛又听到了家乡的那片蝉鸣和蛙声,由远及近,声声入耳、美妙动听。我知道,那是我心中珍藏的最美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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