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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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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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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街情缘

在人生的际遇里,与某人或某地的不期而遇,皆因有缘,而缘生缘灭,缘深缘浅,往往不都是自己能选择和掌控的,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

如果尘世间真有轮回的话,龙街于前世的我一定有某种异样的机缘,才会让我在三十余年的生命里,始终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结缠绕于心间,在灵魂深处久久纠结。我想这一切都可归于情和缘,缘为天定,而情则由心生。

龙街不是生我养我的故土,但却是从小就耳熟能详、在成长中一直向往、而成年后又在此收获爱情继而结婚生儿育女和工作的地方。在可以预料的将来,我还将继续在此付出汗水、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乃至实现人生价值。我始终坚信,我和龙街的缘分是天定的,也因此注定它将成为我情感长久驻足的空间。

(一)神秘龙街

时间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女孩踏进了邻村那所由王氏宗祠改建的小学。在学校的老师中,有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人们称他为张老师,也有人叫他校长。我不知道校长是什么,只是第一次听他讲话令我惊诧不已,因为他说话的口音极为婉转,我甚至偷偷猜想,难道上学就是学说唱歌一样好听的话吗?于是每次听他说话,我都带着好奇仔细倾听,甚至偷偷的学习。在我们校园里,雄壮的大殿被竹篱笆隔成了三间,做高年级的教室,两边厢房的楼下是低年级的教室、楼上是老师的宿舍,而张老师的宿舍就在我们一年级教室的木楼上。无论他在宿舍说话还是在大殿里给高年级的学生讲课,声音都会透过毫无隔音效果的木板传入我猎奇的耳朵。终于有一天,他上完课经过我们教室门口回宿舍时,在好奇心驱使下,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问到:“老师,你讲的是什么话呀?”(请原谅我当时的无知,在成长中有一阵我曾经为自己当时犹如井底之蛙般孤陋寡闻而羞愧)。他怔了片刻,蹲下来摸摸我胖嘟嘟的小脸说:“孩子,我讲的话和你的一样,只是龙街塔底的口音和你们的有些不同。”我似懂非懂,但记住了一个叫龙街的地方,也记住了那婉转动听的龙街口音,于是一些念头总在我脑海里盘旋:龙街在什么地方?龙街有龙吗?龙是住在海里的,那龙街一定有海……我是一个固执的孩子,既然有那么多疑问,总是要想办法找到答案的。

又一个周末的傍晚,正在村口玩耍的我看到张老师路过。那天,张老师穿了深蓝色的衣服,衣领、袖口和都镶有花边,衣襟两边绣着漂亮的花,纽扣也是布做的,还背着一个和衣服一样颜色的绣花包。当他走近时,我才发现他穿的鞋子也绣花的布凉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好奇极得都呆住了。直到现在,我对彝族服饰那种无法言说的喜欢和亲近,应该起源于此吧。在我一次次好奇的询问中,我从张老师口中听到了太子会、耍水龙、海岛公园、彝族刺绣等与龙街有关的事物。从此,龙街象一个神秘符号,已渗透进我的生命再也无法抹掉。我始终坚信,那是个神秘而美丽的地方。

转眼两三年过去了,村里陆续有了黑白电视机,当时的电视信号必须用一根长长的竹竿绑上一个风车一样的东西(天线)后插到屋顶才能接收到,而且极不稳定,有时一阵风刮过,正在精彩电视节目变成了不断抖动的黑白点,只好爬上屋顶调整一阵再接着看。家里没有电视机的人特别是孩子会在太阳落山以后端着小板凳聚集到有电视的人家,往往一台电视机前会围坐二三十人,堂屋坐不下时,主人会打开门窗,于是,台阶上、窗户前都会挤满脑袋。一天,我有了一个疑问:电视节目是从哪儿来的?父母说:龙街大坡头(到过龙街以后才知道,大坡头在金碧辖区内,因为此地是到龙街的必经之地且附近属金碧的村落极少,所以让很多人有此误解)。就这样,在我的生命里又一次邂逅了龙街,心中向往也更加强烈。我想,龙街一定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好东西在哪儿呢。

在以后长达十余年的求学生涯中,一个个鲜活的龙街人陆续进入了我的视野,甚至走进我的生活,或为师、或为友、或为同窗,并从此在我生命中来来回回。可能是机缘尚未到来,龙街仍在我生命若即若离的地方向我召唤。

什么时候,我才有缘走进龙街?

(二)缘定龙街

时光如流水般悄然而逝,转眼已到了二十一世纪初,当年那个总梦想着要到龙街看海看龙的傻丫头已在读完大学后回县内的另一个乡镇工作近两年。在一个初春的早上,我带着童年的疑问、少年的向往和爱情的甜蜜,迎着着大坡头的朝阳和晨露踏进向往已久的龙街,并从此开始了我生命中一段不平凡的旅程。

那年,我和一个在龙街工作的男孩恋爱了。多年过去了,我常常会想起,和他初见时的那份好奇中有很大一部分源于对龙街的好奇。那是一次因工作而导致的相遇,在短暂的相处中,听说他来自龙街,我的心里就多了一份亲近,也期待着一些在我脑海盘旋多年的谜团能被解开。就这样,我和他、和龙街结缘了。

或许是最初的想象过于浪漫,或许是尚未成熟的心智一时难以承受工作和生活之重,或许是把婚姻和爱情视为一体的想法过于一厢情愿。当我渐渐把自己的爱情、事业和生活全部托付给龙街之后,却发现情缘的回音壁上也不全如骊歌般动听,失衡的采撷也会如落红般演绎令人揪心的凋零。有一段时间,生活真的很糟,无论夜与昼,我总静静的坐在时光里看戏,因为无论我怎样用心去打理,生活那片田地,却始终杂草丛生。忙碌、疲惫、麻木、绝望、封闭曾经是我当时生活的真实写照。带着灰色的眼镜生活,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灰暗,那种感觉几乎让人窒息。然而,展开忧伤的翅膀,我唯有不停的飞翔。从我第一次走进龙街,到一年前因工作的缘故暂时离开,我对龙街及在龙街经历的种种都会让我在回味的时候庆幸自己走过来了。

还好,那时我的世界里还有酒歌和刺绣,它们不时为我的生活点缀出一些鲜艳的色彩,成为当时我愿意接纳的伙伴。龙街有着历史悠久的民族文化,刺绣挑花、泥塑、小乐器制作等艺术作品独具特色,沁人心脾,龙街也是彝族左脚舞的发源地之一,曲目繁多,民族底蕴浓郁,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炎热的气候和宽广肥沃的土地造就了龙街人生性豁达,开朗中带有幽默的性格,他们勤劳勇敢,热情好客,爱喝自酿的捞渣酒。亲朋好友见面总是要喝上几碗才高兴,几碗捞渣酒喝下去,喉咙就开始发痒了,需要用酒歌来表达,男人唱得豪放粗犷动人心魂,女人唱得婉转动听情真意切。你听:“龙街那个米酒越喝越爽口呀,阿老表(阿表妹),你请喝,不喝你莫走啊,要喝你就喝个够,点滴也莫留,彝家人,礼不周,还请在再来走啊……”,酒歌唱到兴起时,月琴弹起来,左脚跳起来,彝族小调一曲高过一曲,聚集的阿老表阿表妹也越来越多,唱醉了彝山唱醒了流水,跳得大地为震颤之天空为之动容。龙街男人喝起酒来豪放,做起事来爽快,龙街的女人则一个个心灵手巧热爱生活,在她们的手中,寒冬中迎风怒放色彩绚烂的山茶花被丝线定格在衣服上,花边把彝家人的日子镶嵌得五彩缤纷。头上戴的帽子、身上穿的衣服、肩上背的挎包、脚上穿的鞋子、家中墙上挂的饰物、桌几上铺的台布、甚至手机上的挂件,都是带着浓郁的民族风情的精美艺术品,让人赏心悦目爱不释手。遇到节日、嫁娶或新居落成等喜庆的日子,男女老少都会穿上艳丽的盛装聚集在一起开怀畅饮、尽情欢歌,这是一个米酒、刺绣、歌舞和情感的聚会,人生的美好莫过于此。

龙街“太子会”就是这样一个每年定期举行的聚会。“太子会”于每年农历的四月初八举行,是龙街最盛大的民族传统节日。关于“太子会”的由来,最权威的说法是勤劳勇敢的龙街人民用智慧和勇气战胜作恶多端的东海龙王三太子,迫使其降雨以缓解旱情。太子会的主要内容是祭太子、耍水龙、跳左脚舞和物资交流等。这一天,姑娘们都穿上自己刺绣的民族服装,来到跳脚场寻中自已的如意情郎,小伙子均背上自已的月琴、二胡等乐器来到会场与自己心爱的姑娘约会。祭太子活动别有一番情趣,有愤怒、有威逼、还有妥协和祈求。祭祀完毕后开始耍水龙,分别由两组壮汉高举长龙,步入街上的锣声鼓点中,街道两旁的住户人家,远见双龙滚动而来,迎龙头龙身,将早准备好的清水,从窗口、檐口上高高泼下,顿时双龙滚动,水花四溅,真有龙腾高空,引水降雨之势,人们欢呼雀跃,欢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乐。黄昏来临,整个龙街集镇成了歌舞的海洋。男女青年们手拉着手,在月琴、二胡的伴奏下,唱起悠扬的彝歌,跳起欢乐的舞蹈。歌声、月琴声、跳脚声一浪高一浪,通霄达旦,直到第二天中午方才散去,投入到紧张的春耕生产中。

第一次参加龙街“太子会”看民间艺人“祭太子”时,古老的仪式中包含的那份希望龙太子降雨的虔诚让我震撼,后来深入了解了“太子会”的来由后,我更认定一个事实:龙街干旱缺水的状况由来已久,至少比太子会的传说还要早。自古以来龙街群众参与“太子会”的热情,与其如传说那样是为了纪念龙街人民战胜了凶残贪婪的三太子并迫使其降雨,不如说是对以东海龙王三太子为代表的龙的一种祈求,祈求龙王在大好节令降雨以解燃眉之急,祈求全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为即使是万恶的三太子,人们对它选择的表达方式仍然是祭祀,那么对其他与人为善的好龙,人们的感情就可想而知了。这说明龙街人民对水的渴望是多么强烈,或者说他们对干旱的危害是多么的无能为力。至此,我固执的坚守了二十多年认定龙街有龙有海的信念在我的生命里彻底瓦解,或许在更早些的时候曾经有过,那也是在沧海桑田形成之前,那时,地球上可能还没有一种动物叫人,或者人类还没有成为地球的主宰。其实,那怕是现在乃至今后很长时间之内,地球又何尝是人类能主宰得了的,面对人类的一次次过分掠夺,无论多么慈爱的母亲也终究是会发火的。近年来全球范围内种种频发的自然灾害,或许只是地球母亲的一种警示,如果贪婪的人们还不醒悟,终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或许是功利的生存环境带走了人生的憧憬和好奇,或许是生活的艰辛磨平了性情的棱角,或许疲惫的心灵渐渐失去了最初的灵气,或许是被无聊的俗事占去了最后一丝闲暇,更多时候的则因为对现实的麻木和对惰性的放纵,在与龙街朝朝暮暮相伴的岁月里,我对龙街的感情并未与日俱增,而是在经历了一些失望之后渐渐漠然,也极少想起去探究脚下的这片土地,甚至都不肯花时间去品读曾经钟爱的书籍和在思考中与自己的灵魂进行对话。还好,在我尚未颓废之前,一位敬重的师长当头棒喝,让我重新审视自己,并在人到中年之际重拾布满灰尘的书和丢弃已久的笔,开始了艰辛的阅读和晦涩的写作,尽管走得步履维艰且毫无起色,但我坚信我会一直走下去。而龙街,将是这个旅程中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的命题。惟其如此,我才能填补曾经遗失的过往和弥补对龙街的亏欠。

关于幸福,白岩松说过:“人们号称最幸福的岁月其实往往是最痛苦的,只不过回忆起来非常美好”。对这句话我深有同感,其实人总是这样,对没有得到的充满幻想,对失去的深切怀念,唯独对拥有的漠然视之,甚至不满、怨恨。我在走进龙街之后的经历或许也正是如此。

所幸我和龙街的情缘未尽,那么随着时光的流逝,相信有一天,我会渐渐摆脱心灵的桎梏,努力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充满阳光和色彩的精神天地。那时,我也会把在龙街生活的时光当做最幸福的岁月。但愿,人生的每一种经历都可以转化成一笔精神财富。

有一个事实是无法自欺的,那就是我对龙街的感情,它一直存在着。那种感情的存在正如仓央嘉措诗中所说: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三)探访龙泉寺

2011年5月,在暂别龙街一年后,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我有幸参加了大姚县作家协会组织到龙街的集体采风活动。活动组织得极为周密,时间选择在了龙街一年一度的民族传统节“日太子”会当天,成员们兴致勃勃地参观龙泉书院、天池公园和鼠街千亩葡萄基地,还观看了“祭太子”精彩的民族民间活动,在此最想说的是龙泉书院。

说起书院,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如岳麓书院那样身处名川大山、气势雄壮恢宏、历史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传播圣地,它们的负责人称为“山长”,在读学生的级别远远高于一般文化人甚至是某方面的杰出代表……因为此前无数次的遥望过龙泉书院,都没发现一点点上述的迹象,也知道它坐落于仓屯村委会水井屯村,在一所名为“龙泉”的完小中,还知道当地群众将其成为龙泉寺。无论它曾经是什么样子,料想如今也和当初我上那所由王氏宗祠改建的王屯小学一样,在一次次的改扩建中演变成一座毫无特色的现代建筑。

那天踏进龙泉完小后,我才知道自己先前的判断有些自以为是。从书院前那两棵沧桑遒劲的古柏和那口锈迹斑斑且残破不堪的古钟推断,龙泉寺的历史应该不短,而龙泉书院建成不过十余年,所以我将它与众所周知的古代名书院相提并论本身就是个错误。如果要追寻它的历史,它首先是寺、而后是学校,最后才是书院。书院虽采用仿古的建筑样式,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它是一座现代建筑。书院的正前方,龙泉还在流淌,一股涓涓细流,在近600年的时光里,如母乳般滋养了一个寺院乃至一个村庄的世事变幻,只有它与古柏和残钟,在着悄然见证着龙泉寺曾经的辉煌和经历的变迁。可愚钝如我,却无法从它们无声的诉说中倾听出龙泉古寺的前世今生,更无从感悟出它深远的文化内涵。书院正门的一副楹联,无论是文字、还是书法均堪称上品。仔细一看,果然出自名家手笔,以我的初浅认识来看,它道尽了古寺和人世的沧桑。上联曰:听书院钟鼓读浪绕梁叹霞客酬地成金声木铎尽不泽天书人心留去须掂量;下联曰:望龙泉寺宇汩影洗尘想百姓举天解桑田沧海却难为斗米天下兴废要谨记。对联为曾担任过省委党校常务副校长、党委书记龙街籍文化名人赵绍敏所作,赵绍敏就出生在龙街乡的水井屯村,并在龙泉寺受过启蒙教育。书院当初也是由他发起、家乡一批文化人士的热心筹集资金于本世纪初修建而成,其中时任楚雄州委常委、宣传部长的龙街籍文化名人李俊和时任楚雄州教育委主任的大姚籍人士李自云为书院的建设倾注的精力最多,也筹集了大部分的资金。书院建成后,几位文人不仅自己多次为书院捐书,也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动员文化界的人士和身边的好友为书院捐书。

对于龙泉寺的历史,我多方询问、查访,几经周折始终仍然了解甚少,而很多问题又让我不能释怀,于是决定找时间再次探访。经多方打听找到了水井屯村现年74岁、曾于解放前在龙泉寺上过学的退休老教师徐思荣。徐老师热心的向我介绍:龙泉寺始建于明朝,明末大旅行家徐霞客曾在此住过一晚并留下墨宝。龙泉寺办学历史源远流长,从民国初期就开始办学。解放前夕,当地乡绅李达三任学校的校长,龙泉寺在小学教育的基础上,还开办了中学教育,直至1955年中学才迁至龙街设甸的天池庵(即今天龙街中学的前身),此后改龙泉寺为“龙泉完小”。解放初期,龙泉完小是元谋新华、赵家店、龙街三乡联办的高小点,四方学子云集于此,培育了一批又一批“四有”新人,为民族振兴和县乡经济社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至上世纪五十年代,龙泉寺整个院落的古建筑保存基本完好。寺庙坐北朝南,大门前有庄重的照壁,壁上提有书画,门上有木雕和彩绘,正上方书有“龙泉古寺”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庙宇的主体建筑是传统的四合五天井、走马转阁楼的建筑样式,所有建筑雕梁画栋,极为美观。院落的正面为大殿,大殿里供奉着释迦牟尼佛,整个大殿雄壮、庄严,殿前的天花板上还有《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彩绘,大殿的右边是观音殿,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端坐殿中。殿前是方砖铺设的走廊,正对着大殿空门的地方有十级台阶。台阶两边是两棵古柏,下了台阶有一天井,天井中有股龙泉常年喷涌,水量极大,足够全村饮用,枯水季节和干旱年景还可供附近村子得人民取用。龙泉涌现的地方有一口古井,井前有一条小溪,从井中溢出的泉水通过小溪流入其它院落的井中,水井屯这个村名就来源于寺内的五眼水井。天井的右手边是十王殿,供奉地藏菩萨和十殿阎王,家族中的亡人要在此安放,按程序做完法事,择吉日方可入土。左边是娘娘殿,供奉怀抱金童玉女的送子观音,每逢家族中有孩子降生,必将去此殿还愿。天井中有一口大钟,钟身上有篆体铭文,记录着大钟铸造的史实(当那口被随意搁置的残钟突兀地撞入我的眼帘时,我再次为自己的无知和浅薄愧疚,因为我对上面的文字一无所知,古钟那历经沧桑的身躯和被人随意弃之的境况让我的心为之震撼)。下面房的中央为过道,左右两边为守寺人的起居室,上有阁楼,阁楼上摆放钟鼓磬钵等法器。所有建筑均为上下两层,由回廊贯通所有房间。除了正殿外,龙泉古寺还有几个独立的院落,分别供奉诸如土地、龙王一类的神灵,还有村中几个家族的家庙。直到解放前,龙泉寺尚有寺田几十亩,寺田收入作为寺院开支。寺庙和寺田由村内有一定经济基础和口碑好声望高的士绅大户轮流主持,一年一轮,负责寺院的日常管理和为村民提供必要的服务,并筹办和主持每年七月的大型祭祀活动,名曰“做大王斋”。按当时村中的传统,每年进入农历七月,择一吉日开斋,时间不少于七天,届时村中的成年男丁均参与做斋祭祀祖先(触犯族规被责不准参与祭祀的除外),祭祀期间一律素食,除缅怀祖宗外,还由村中长者讲授礼仪、族规和祖传家训等,饮食起居及一切费用由主持的家族提供,祭祀结束时间则固定为每年农历七月十四,送完祖宗参与祭祀者先方可散去。能主持祭祀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一种荣耀,而被责罚不准参与祭祀则是族规对一个人最严厉的惩罚。遗憾的是寺中的所有塑像和一些古物均已在解放初期的“破四旧”运动中毁弃。在1985年龙泉完小扩建中,龙泉寺这院历经百年沧桑、风雨飘摇的古建筑,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也算是寿终正寝。

当问及徐老师是否知道关于“龙泉古寺”的由来及相关的民间传说时,徐老师为不能解答而深感抱歉。在探访龙泉寺的过程中,我还就龙街这一地名的由来、天池公园的历史、张堡村的大将军墓、美泗村的古井、过街楼、石关桥、扬波县城遗址、设甸天池庵等问题请教了当地的几位长者,皆因收获寥寥而无法在此介绍。而这也更加让我坚信,我和龙街的情缘会让我在继续探访这片神秘、多情、悠久、厚重的土地的过程中不断丰富和升华。

(四)放眼红豆树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自王维这首脍炙人口的唐诗开始,红豆就被赋予了深深的相思之情,并以其独特的文化内涵而有了“相思豆”的美称。生长在南国的红豆也似乎因此而变得格外的妖娆多情,让无数红尘男女为之倾倒。

红豆树,一个美丽的地方,坐落在龙街乡石关村委会,是一个宁静悠远的彝家村寨。询问村名的由来,说村寨周围的山上原来有大片的红豆树林,浪漫的彝家人干脆就以此树来命名世世代代相依相守的村寨,听说至今还生长着一棵呢。出于好奇,我曾于两年前慕名拜访。其实,现存的唯一一棵红豆树生长的村庄叫“长坡岭”,距离红豆树村约五公里。

似乎所有美丽的风景都要为自己留下一个天然的屏障,就像绝世的美女总会带上一层面纱,让虚情假意和心怀不轨者望而却步,而真心仰慕的人是不介意为此付出艰辛的。吉普在乡村公路上颠簸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下车越过一条小河,沿着郁郁葱葱的山林向前行走,然后攀过一个高高的山脊,在一个被块块梯田环抱着的山箐里,那棵伟岸的红豆树孤寂的长在箐边,它高约20米,笔直的树干直冲云霄,茂密的树枝错落有致,苍翠的树叶整齐有型,整棵树独木成林,亭亭如华盖。它高贵持重、生机盎然,像一个痴心的情郎翘首期盼迟归的恋人。在树下,我拾到了一个豆荚,里面躺着三颗黄豆大小的椭圆形红豆,色彩艳丽的红豆一侧那浑然天成的白点,犹如刚出生婴儿睁开朦胧的睡眼。取出一颗放在手里,细腻柔滑,玲珑剔透。树的铿锵伟岸和豆的娇柔妩媚,与人们意念中对伟丈夫和好女子印象不谋而合,让人产生相思之情也就在所难免。

2011年初春,当粉嫩如霞的山茶花开遍龙街大地的时候,一个让振奋人心的消息从红豆树传出,得益于和谐发展的伟大时代和各级党政领导的英明决策,龙街人民盼望已久的红豆树中型水库建设项目终于奠基了!对于土地宽广肥沃,光照充足,气候温热,人民勤劳智慧的龙街来说,建设现代农业和实现可持续发展对水的渴求绝不亚于痴情的人对恋人的期盼,机缘巧合,红豆树水库如龙街人生生世世翘首以待的恋人一般,正款款走进人们的心田。

几年来,无数的水利工作者翻山越岭,在红豆树这片热土上把汗水洒落,以扎实、艰巨的前期工作为水库的建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白天,他们实地勘测地形、寻找水源、测设径流;晚上,他们计算数据、设计图纸、制定方案;他们数年如一日,对红豆树水库相关区域的雨量、水量进行监测,对项目实施的可行性进行科学严谨的分析和研究。各级党政决策者们为争取项目的实施不遗余力,多方奔走,努力使项目建设实现从理论到实践的跨越。终于,红豆树水库建设被国家列为“十二五”期间大姚县水利设施建设的重点项目。据了解,红豆树中型水库是一座以防洪、供水为主,兼顾改善生态环境的中型水利枢纽,位于龙街乡石关村委会石关河流域,地处大姚、姚安两县和龙街、金碧、前场、适中四个乡镇的交界处。库区周围森林茂密,水源涵养好,雨量充沛。水库控制径流面积85平方公里,设计总库容1576万立方米,年供水能力1897万立方米,工程估算总投资1.87亿元。水库建设计划工期为36个月,水库建成后,能够有效解决水库下游5个村委会2.6万亩耕地灌溉和1.5万群众的饮水安全问题,能改善灌区群众生产生活条件,推进农业产业化进程,加快元(谋)祥(云)大(姚)经济带建设。目前,红豆树水库各项附属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进入库区的公路已经竣工,《项目建议书》及《可行性研究报告》相继通过了省水利厅、省发改委的审查和长江水利委员会的复核,并对社会发布了工程招标公告。

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在龙街石关周围那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群山之中,红豆树水库这个面积超过30平方公里的人工湖将如约而至。届时,明净如洗的湖面上泛起层层银光,青翠的山色倒影在水波潋艳的湖水中,湖光山色的美景会让人们流连忘返,勾起人们对龙和海的无限遐想。更重要的是,它将以海纳百川的情怀汇聚涓涓细流,再用自己纯净的心泉和甘甜的乳汁滋润干渴已久的大地,为龙街的科学发展注入强大的活力。

水,生命的源泉,龙街经济、社会、生态和谐发展的命脉;“十二五”规划绘就了龙街科学发展的蓝图,党委政府的工作思路为龙街发展指明了方向。有了水源的保障,有了安定和谐的环境,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勤劳睿智的龙街人民将满怀激情,谱写出富裕和谐的时代新篇。站在这个全新的历史起点放眼龙街,一个基础设施健全、农业产业结构多元化、规模化、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即将崛起!

“相思红豆树,金沙鱼米乡”,我衷心地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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