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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纪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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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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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们

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迎着初春略带暖意的春风,看着极速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享受着着难得的宁静,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距离很近,却实实在在相当长时间没有踏足的地方。

说来我也是比较“异类”的,当时仅仅二十出头的一个男生,不喜欢运动健身,不喜欢网络游戏,唯独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让自己“大隐隐于市”,闲来养几条金鱼,种几盆花草,读几本杂书,写几句废话。

在辩论场上我可以辞严义正,侃侃而谈,在讲演台上我更可以字字珠玑,谈笑风生,口若悬河,然而在日常与人交流上我却木讷寡言,根本不知道与这些“差着辈儿”的邻居们聊些什么,或者说,我不怎么喜欢这些邻居。

每天一大早,我在被窝里酣睡,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她们早起做饭锅碗瓢盆的交响曲。过了中午,我仍然在被窝里与周公“难舍难分”,院子里已经响起来叽叽喳喳粗声大气的聊天声,更有几次,我似乎准确地听到了他们议论我的声音。晚饭过后,她们更是一人一个马扎撑个桌子聚在一起一边聊着婆媳关系一边搓起了麻将。她们似乎都很闲,以至于不擅与人打招呼的我每次出去上厕所都要经过一番的心理建设,甚至为了避免与她们照面,我会憋着直到院子里没了人的动静。

对于邻居们,我只能“敬”而远之了。

聊城的气候算不上好,初夏的一天我去兼职,走的时候阳光明媚,我心想这天气太适合把我的宝贝多肉拿出来好好晒晒了,于是一盆一盆又一盆的多肉被我放在院子里接受阳光的普照,然后开心地离开了家,等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原本开心做兼职的我看着外面的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心里却着了慌,我的宝贝多肉们被风雨摧残至东倒西歪的景象已经清晰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终于捱到了下班,我一路狂奔、一路忐忑地冲回了家里,但是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我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一片狼藉,我的宝贝多肉已经被好好安置在了旁边的棚子里,此时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惊起了心湖的一圈圈涟漪。

对于邻居们,我认为是可以笑脸相迎的。

北方的冬季,朔风卷地,草木枯黄,周天寒彻,在这大杂院里度过了两个冬天的我也经历了取暖方式的“倒退式变革”。第一个冬天的时候我用的是一个电暖器,她们用的是蜂窝煤,我高尚得觉着自己爱护环境、与时俱进,直到我一个冬天用了几百度电仍觉得无比寒冷,我才发自内心地产生了一个疑问,我高尚的傻气到底来源于什么。那一次交电费的时候我无意中说了一句电暖器费电又不保暖,到了第二个冬天邻居们购买蜂窝煤的时候竟然主动敲响了我的门,主动过来帮我“鉴定”,帮我砍价,后来帮我引火,“勘察”房间的通风情况,她们毫无征兆的帮忙,让我突然有了一种温暖。

对于邻居们,我感觉这场“遇见”有了温度。

我习惯于夜深人静时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看书刷剧,与之匹配的就是几乎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而且上午八点到十一点之间往往是我睡得最香的时候,但是自从屋子里有了这个蜂窝煤炉子,院里的邻居们总会在这个时间段內来敲我的门,或者在院子里大喊“小伙子,醒了吗”,当我被叫醒问有什么事时她们的回答却又出奇的一致,“没啥事,还睡着呢?继续睡吧!”每每美梦被无故吵醒,我都有冲出去骂人的冲动。直到有一次,九点多的时候我被手机吵醒,听到院子里一个大娘和另一个大妈说到“喊喊那个小伙子看有动静不,年纪这么小别再中煤毒喽”,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我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没来由的“傲慢与偏见”原来如此之深。

对于邻居们,我感谢她们让我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她们在我的生命中只出现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我连她们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或许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有遇见之时了吧,想到这里,觉得年少时的自己愈发可笑。

看着熟悉却又残缺的街景,前方再也寻不到那个承载着我少年心灵栖息地的大杂院,抬头望见的,只是从未见过的却又处处可见的崭新的高楼,最终,那个院子还是消逝在城市开发的浪潮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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