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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列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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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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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排球往事

相对于篮球,尽管不是很喜欢打气排球,但还是都参加了每一年工会组织全校性的气排球比赛。一年复一年,时光如流水般过去了。有时回忆起过往工作里的事,鸡毛蒜皮的杂事,当时觉得很是烦心的,但历史的风悄然的一吹,大都忘记得干干净净了。独有这赛事里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场景,不管是过去了多久,聚一起时只要一提起,大家都会很快记起来,如用衣䄂拭去镜上岁月的蒙尘般清晰,很是温馨很是亲切了。

家里有一套球服,是金黄的颜色,上边还印上了几个黑字。暑假的时候,从堆满衣的箱底里翻出来。我便记起了,大约是七八年前球赛时买的。放在箱的最底层,已静静地躺了好多年。衣的颜色不是很好看,质量也不太好。可能是当时经费紧张吧。自穿着打了那场比赛以后,我再没有穿过了。也没舍得扔掉它,而是洗干净,好好放着。好几年不见,再看到时便睹物思景,居然当时的活动画面也记起了,甚至场上场下,人物活动的言行都浮现出来了。有几次老师们休闲时聚在一起,酒酣耳热之际,重提起当时的一些事情时,桌上的气氛又高了起来。

而且,这些有味的趣闻,被一再地提起。时光有时感觉似乎真的像长了脚在飞跑一般。一转眼,年轮一轮一轮又转过去了好多圈,当年的青丝转眼变成了霜鬓。参与者之一也是当时的组织者,我们都称他为主席,因为确实做过好多年的工会负责人,大部分时间又叫他大师。叫大师应是对人的莫大的荣誉称呼。初来这里时,我了解到他曾去社科院访学,在本专业认为是水平最高的杂志上发了一篇文章,而且直到现在,十来年过去了,院里还没有第二个人有过如此高光时刻。我先是认为因此原因而有大师之名。后来,发现不独是这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脑筋转得快,聚餐高朋满座之时,别人的一般话题从他嘴里说出,也常有惊人之语,惹人似如脑洞大开,回味半天后,就有会心一笑,接而大家都笑起来。笑的有用手拍桌子的,有的用酒杯相击的,噼噼啪啪、叮叮当当,一时响个不停。边上的女同志,有用手掌尽力捂嘴矜持一笑的,也有笑得弯下腰倒在身旁的同伴怀里喊着笑痛了肚子的。

那打气排球的黄色球服就是他当主席时买的。校工会的活动经费十分有限,够不上吃两个训练后的晚餐。但他说,人家都统一了服装,咬咬牙,挤几个钱也统一一下。当年打球时整个院里才二十几号人,选出一支队就很不错了,可大家参与的积极性都挺高。我以前在其他系时打过排球,但打得不好,因为当时年轻,个子又较高,喜欢运动,也还是选上了,但一直是替补,陪着练练球。也是因为做陪练,还把自己右手的无名指弄伤了。气排球还兴起不久,球的样子还没有后来改进后这样的漂亮,就是圆溜溜的,气一充,真像是个气球,又轻又光滑。用手轻轻往上一托,它就在半空中飘了起来,对方有水平高的,高高跃起,往下用力一扣,人本能地伸手向前一拦,只见那黄的圆影呼的一声,满场地飞得老远了。 

当年的整个场景整体地回想起来,只有模糊的印象。穿着那一套的黄衣,在球馆里暗黄的地板上,头顶上强烈的黄光下,我们的球队在自己这一边紧张地遭受着对方的撕杀,黄色的衣影来来往往的,在球场上起伏,偶尔也有灵光一现的回敬对手一分,大家就快乐地叫起来,相互击掌鼓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荣光。

但是势力总不如对方,一般都是惋惜地败下阵来。坐在场边绿色的长凳上不甘心地埋怨几句,抬起短袖想擦一下额前的汗,才知黄的衣衫也全湿了。终是价廉的东西不怎么透气。从球馆里走出,迎面凉风一吹,紧贴在身上的那化纤的布就感觉格外的湿冷了。

后来,我就把这衣彻底地闲置起来。打篮球时,想穿穿那短裤,也因抬腿时总觉得扯扯绊绊的,拿出过两回也再没有理它了。

就让它们算是历史的见证吧。

也真的是这样。后来的好多次,一提起打气排球,就常说起那打时的场景,便格外地让人留恋起过往来。今年的秋天来了,那叫大师的主席,也退休了。退休的时候院里总是安排了个仪式,仪式都是当事人说说,然后同事们说说,充满了恋恋不舍之情。退休就那么一次,往事如烟而散,当事人珍惜,我们也很珍惜,甚至想到了每个人都有且只有一次退休的机会就分外有了依依的惜别。记得有一年在长沙读博时,一起打篮球的同事,退休了。因学习而未能参加他的座谈会,会后很久,在球场上,他还说起这事。院里打球最经常一起的就我和他,他一讲,我心里就惭愧起来。大师退休时,有个和我一个地方出来的以前也在一起当过同事的女教师也一起退休。他先用一首诗回顾了自己四十余年的工作历程,然后开玩笑似地说,奋斗了一辈子,终于搞了一辆像样的车,想到哪里就可以带着退休的女教师纵马天涯,外出看看世界了。女教师很是爽快,大方地笑起来了,我们也都笑起来了。可惜的是,当天安排的事情太多,没等得及同事们发言,天已晚了。

晚上的欢送宴上,来的人很多,满满地挤了一大桌。大家都端起酒杯叙起旧来,气氛好得很。聊着聊着,就说起以前打气排球的事。又说起他曾几次提到过的打气排球的一些记忆。他说,我们打这个东西,一直打不赢是有原因的。他教了一辈子的原理,什么事情都喜欢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他用手一一地在我们面前点过去,你,你,还有你,我们都是代表院里的选手。可是不如对方的根本在在于,我们不太懂打气排球的规则,就是懂了,也没有打气排球的技术,球来了也只是只能本能地往前一挡,推了过去,多半就飞到两边或直撞网上了。有的时候,人员分工不明确都想着接球,结果就冲在一起了。

说冲在一起,大家又都笑起来。又想起了那黄色的球衣,又想起了穿着动起来就贴在身上不舒服的一团团动着的黄影在场上起起伏伏,快速腾挪闪跃地场景。这些场景里,有他多次提到过的一次亲身经历。

他喝了一口酒,脸也微微地红起来,发亮地前额沁出了细密的闪着亮的汗珠,他说,人,总是要退休了。有些事忘记了,快乐的事还是记住了。比如暑假到临沂时、到孔庙时那是多么地值得回忆啊。比如工会活动,打气排球,尽管没有拿到过好的名次,但只要大家在一起开心过,也是很有趣啊。

我们便起哄起来,又提起了他上场时的一次感受。他说,我们的技术还是差一些,接不住对方的球,一接没有什么配合,老像推磨子一样,一把推过去,被人家反过来用力一扣就打死了。我们站位不好,老是抢。

大家说,你也抢过啊。他不好意思地起来。因为每次说到这里时,他都会不好意思地,他将手中的酒往嘴里一倒,把杯子放稳,用毛巾揩了揩嘴,坐直,两个手撑在大腿上,眼睛望着对面的当前很年轻的女老师,说,都是救球心切啊,见球越网飞奔而来,便像黄继光用胸膛堵枪眼一般朝前冲去,没想到前面的你也是一样的往前冲,两个人撞在一起,都倒在了球场的地板上,不小心倒在了女同事身上。

大家高声地叫,什么感觉?退休的老师仍如以前一般地似是有点紧张起来,他又用手将额前的汗揩了揩,难为情地说,真是对不起,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身下软绵绵的一团。他顿了顿,又说,当时怕摔伤了女老师,扶起来,见没事,才放得心下来。

大家哄的一声大笑起来,当年微胖的女同事脸也又有点点的红了。

(湖南南洞庭湖畔匡列辉写于2022年10月2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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