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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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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8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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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对我说(外五首)

花,属于春的内人,春一叫唤,花儿腼腆地低下头,只顾高兴,什么都不在乎了。

花儿,也从不在春日到来以前,在人们面前扎哈炫耀、与冬风较劲、在大街上大声喧哗,不当其时,她就铆足劲儿供那花骨朵,直到把她的表皮顶破,露出花的心,现了花的原型。

花,春花,算是世间众多的植物之间比较谦虚的一些公子,比较守心的一些公主,除了迎春花早些报到消息,她的兄弟姐妹们:君子兰、米兰、兰花……谁也不去争先恐后,谁也不去你争我夺,谁也不去尔虞我诈,她们似乎都怕:为此得罪了花神,将来受到惩罚,耽搁了每年的花期,那是小事;生命为此终止,耽搁了繁衍生息,那才得不偿失。

春花,有的,还是在瞅准机会表露自己: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开花时就开花,该放纵时就放纵。有时,也是该收敛时就收敛,她,她们,对这些把握得极准,当然,极有可能是祖传,但也不外乎自己的规律摸索,更离不开同行之间的悟性交流。

春花,多少年来都是互相观望着愉悦长成,多少年来都是互相欣赏着花容。

这个花种,那朵花儿,这株花木,那枝花杈,我不羡慕你的型体,你不艳羡我的模样,我不评论你的为人处世,你也别对他人说我的软肋,你过你的好日子,我过我的苦日子。

是吗?是和平共处吗!

才有了世界的繁花似锦。


春风下凡


春风,又在这个时间节点,下凡而来,近似疯狂地、急头拐脑地,来找寻她去年的情人。可是,那个情人还藏匿停留于冬日,不愿露面。

她,每年都有新的情人。新情人总是脱帽换装,等待热情奔放的所爱的人,微信相邀。

春风,总是负责任地把情人侍奉的百花吹到盛开,从不打什么招呼,等到百花争妍了,她又回到天际观瞻。一个个时光随着河沟的流水游走,春风缠着大树讲故事,绕着麦地打转转。用不了几个日转星移,像写错了字的小学生被老师罚抄一百遍,显得有点不耐烦了,春风才迁怒地把百花吹到衰败,自己又回到了曾经居住的地儿。

春风,极不安分地过日子,也不坚守阵地持家养家。

心情好转时,春风吹,声声唤,醉了草木,醒了麦田,酥了花朵……像极了一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孩童,到处招摇,裹挟着一片片叛逆的笑脸,留下就走;携带一粒粒种子,见土就扔,遇水就扑,从不觉得害羞,也不向支持她工作的人们说声感恩。

心情沮丧时,像极了一个爱惹是生非的少年,到处煽情点火,偷偷摸摸地封杀恋人的眸眼,明目张胆地封堵老人的眼帘,大摇大摆地封存年轻人对春风得意的美好回忆,从不觉得应该向被损害的人说声道歉。

春风,总是不满足于已有的,很是喜欢走街串巷寻找意中的情人。可她不熟悉地形,一会就在社区里迷了路。转转悠悠中,她像一个不谙人事、不胜酒力、手机没装导航的女孩子,跌跌撞撞,把自己弄丢了,更不知道情人躲在了哪个“闺蜜”家里。

春风随着时间的流驰,越来越感到:情人,就是情人,待字闺中明媒正嫁有待于修成正果,但情人也会慢慢变老,头发花白,脸皮枯燥,骨撑皮松了,春风自然远离,去寻觅新的情人了。


风筝


风筝,从仓颉造字,墨翟为它起名开始,就决定了一生的任务:通过风,一直在拼死挣扎的、有线牵制的飞行物。

失却了风的鼓动,存活于风平浪静之时;脱离了线的把握,挣脱了线的束缚,它一定也不再叫风筝,极有可能会一栽倒地,满嘴紫泥,浑身沙土。

风筝,我小时候就是爸妈手里的风筝。

慢慢地,爸妈试着松开线。

当满嘴血红的我跑回家,爸妈不得不无情地收回线绳,把我关了禁闭;不几天,我借助风,凭好奇,偷偷跑出去一回,还安全地回家了。

打那,爸妈才满是信心地让我自己出行,有时背着书包,有时挎着菜篮,有时拖着行囊,有时牵手大女孩……但大树后面,巷子深处,高楼房间,闲坐的人群中,总有一个隐藏的身影,总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时刻警惕地窥探着什么。

又过了多少年,爸妈成了我手里的风筝。

不走、走不动、把生活攥在手里,不住声地说:寂寞。走走停停、我牵引着,感觉是:约束;上班的时候,我试着撒手,回家后看到的生活却是一塌糊涂。

我的心啊,像断了线的珍珠,在流血在流泪。

我的手里,像断了线的风筝,空空荡荡的。


手里的东西


铁,在铁匠手里,像薄纱,即使经过千百年捶打。一经铁匠之手,轻雾曼舞,打造成器。

砖,在泥瓦匠手里,似道具,挥手之间,奠基人生舞台。

柳条,在篾匠手里,犹骨肉,自由扭捏,舞姿柔美。

唢呐,在喇叭匠手里,恰脱缰的野马,喜怒哀乐,尽在吹打之间抵达极致。

笔,在写作者手里,既是枪弹又是柔美,既是主人又是奴隶,既为情感而流泪也为生活的无奈无动于衷,既能改善生活质量也能惹上一身终生难以治愈的缠魔。

钱财,在你我手里,价值不一,作用不凡。在理智者那里是投入,在跑躁者那里是流出,在急火攻心者那里是山重水复,而在明智者那里是柳暗花明。


乡愁


乡愁,梦里一条长长的路。水泥路最单纯,柏油路最模糊,只有回乡的土路最清晰。

回家的路很长,那是自己在远方;回家的路很短,那是自己已经在路上。

回家的路再长,也短。

乡愁,天井里的一口水井。浅浅的,就有水源。不在家乡的时候,汩汩流水,能流到百公里开外,直接沁入心田。

家乡的井水,再苦,也觉得甜。

乡愁,一棵棵梧桐树下一块块斑驳的疏影。雨水顺叶滑落,雨滴趴在作业本上,本子一猛醒;雨滴窜入脖颈,神经一激灵。

院中的那几棵梧桐树,是一棵棵长不大的树,永远长不大的。

心里的梧桐树,再大,也是棵小树。

乡愁,乡音的延续,口音的延伸,乡情的拓展。

乡音再苦涩、再难听、再单调,入耳了,听惯了,也动听。

乡愁,呼唤乳名、珍藏乳名、互唤乳名、葬埋乳名的地方。

岁月游过,乳名未泯。时光流过,乳名未改。

呼唤乳名,暂时年轻了几岁;互唤乳名,热血奔涌。


回忆


回忆,一把时光的剪刀。想好时,回忆始终有趣;悲伤时,以不高兴的事为铺垫。

回忆,剪辑了的影片。场记记得很多,空镜头很多,但限于人生的篇幅,都被无情地剪去了,只留下了一些还算精彩的片段,等候影片出彩。

回忆,有点像看陈旧发黄的影集,看手机里的图库,看微信里的小视频。

回忆里,有女儿的读诗声,奶奶的叮咛声,妻子的嘱托声……

回忆里,人在慢慢变老旋律中过活,在语句吞吐中生存,在白发染鬓中消磨时光,在看着年轻人的长成中延缓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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