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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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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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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轮无私的明月


躁动、不安分的秋日里,一个硕大高悬的银盘急急地吞下落日,月光似水般地洒向大地。

那轮明月诡秘地望着绿意盎然的地球大哥,静观风吹草动,察看物体变幻,遥望流水树摇,体味星球冷暖。

这时,我静静地站在自家阳台上,欣赏着这一轮明月。

她在永不停歇走动着,一会儿穿破云层,一会儿跨过晴空,一会儿冲进薄雾,一会儿钻进黑云,婀娜多姿的身影,妩媚羞赧的面庞,着实吸引着我的目光。她舒展着自己的翅膀,翱翔着,将我的想象拓展开来。

这不该是我家乡的那轮明月。

多少年以前,在我的心目中,家乡的那轮明月比现在的还要亮洁。

在我家的天井里,我和奶奶静坐在梧桐树下,眼神盯着明月、思想跟着远行,我想念在矿山工作的父亲,不知这个时候他在干啥,是在矿井口发出绞车运行的信号,还是在宿舍与工友们一起看精彩的电视节目,不会是在给家里写平安信吧……这时的我想,不知道爸爸单位上的明月是否也是这样儿光亮。

离开家乡四十几年了,家乡的那轮明月叫人回味。她游动着,她走到哪,哪里就是光明一片。挂在树梢,爬上房顶,跃入池塘,一边是婆娑树影,一边是炊烟袅袅,真是一幅和谐、宁静的明月山水乡村图画。

了解家乡的明月,还是在我上四年级时的事情,那年,叔伯家二姐出嫁,按照农村风俗,平辈的要选漂亮、懂事的送嫁。那时交通工具就是独轮车,一边是新媳妇,一边就是我了。可在晚间回家的路上,几个叔叔、哥哥都喝冒了,只管走路,却偏了方位。多亏明月照我前行,后半夜才回到了家,叫家人担心坏了。

在乡镇上高中时,七八里的路程几乎要天天赶路。碰到月夜,自然是欢喜了我们。放学的路上,月亮走我也走。循着明月,路途也不显得远了。

这不该是我出矿后回家途中的那轮明月。

总是觉得,那时的那轮明月比现在娇柔。最初从事煤矿井下工作,基本上是一个月一倒班,尤其是上夜班,总是踏着明月的光束而来,望着明月的影子收拾行装。到了井下,除了大巷里灯火通明外,到达工作面几里路的路程,身上始终有一个小月亮陪伴着我,那就是俗称矿工眼睛的矿灯。它多么像明月吸收日光的精髓,矿灯借助酸液充电(现在都已经换成了锂电,便捷耐用)而发光,照亮了我的前行路程。

有时下了中班已近零时,这时明月追车很有韵味。一会儿车追月,不一会儿又月撵车。在嬉闹中,明月把我们的身影拉长在路上。唯独到了家门口,听到了爸妈的问答声,明月才停住了脚步。

这不该是历史的那轮明月。

杯酒释兵权,鸿门宴,乌江自刎……不会发生在有明月的夜晚,明月不忍心看到,肯定是躲在乌云背后了。而长征夜行军,执政党的重大决策,利民宗旨的措施出台……肯定就发生在昨日的明月光亮的夜晚。

多少爱情花前月下,多少战争争斗上下,多少运筹帷幄之仗,又有多少老谋深算致人死地……明月,见证历史。“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若看明月皆如此。”这,便是最好的写照。可如今睹物不见人,只有那明月在审视着生存于这片土地上的人群的变迁、轮回。

这不该是照耀多年的促使植物生长的那轮明月。

万物生长靠太阳,而最近的研究学说,万物滋润靠月亮。是最新的研究成果?还是凭空杜撰吸人眼球?不得而知。试想,玉米在夜间明月的光合下,滋滋地攒高,人类在夜间无声无息地拔高,可有明月的一份功劳。

明月一轮照我身,轮到我了,是现在。

那轮明月,陪伴多少代、多少年、多少人进行了不菲的人生旅程,无人知晓;有多少人知晓明月,无以计数。

煤矿作家刘庆邦说,月光是精神性的。明月,确实给我想象,赋我力量,送我思考。明月随时光飞逝而去,明晚的月光将把今天抛弃,后晚的明月也将化为乌有。人类熬不过明月,她已经顺利走过了50亿年,而可怜的人类呢,一茬接着一茬,来不及回过头来再看一眼爱你的人、你爱的人,就已经走完了旅程。

现在的明月在看着我,但终究有一天要看不到我,就像古人对明月。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不变的是明月,变幻的是人类的接续、繁衍。

多么想把自己变成明月,即便是随明月一直前行,即使是明月身旁的一粒尘埃,看看人类的发展和进步。可是,我们人类有明月那样的情怀,那样的明朗,那样的无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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