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酝酿

    可以毫不掩饰地说，最早认识“酝酿”这俩字或者称作为词的时候，好像在上四五年级。那时认识字词，只有书本这一条途径，即使有字典不是万不得已也是极少用的。随着年级的增长，实在遇到不明白不认识的字词，能读则读，不能读就随着老师或者是大人们念就是了，哪怕是以讹传讹，错将“讹”字念为“化”，把那“金兀术”读成“金π书”……知之为知之，不知就不知，也没有什么丢人现眼的。读四五年级时，哪有现在的工具书资源这样丰富，要么搬出《辞海》寻寻，要么从手机上查查，要么在电脑上对对。酝酿，它在我心中的读音应该是：运辆。哪怕是看到酒瓶上的×××酿酒厂，也是读作：×××良酒厂。到后来，确切了解了酝酿的读音和其中含义，不知道已经读了多少年的错音了。

酝酿，现在的词义是：造酒的发酵过程，比喻做准备工作。酝酿，正式进入认识并频繁使用它的状态，算是我1988年从事矿长办公室秘书的时间段。遇到、遇见、铺陈不很成熟的想法，矿上和部门有了某项改革的打算，规划中有了改制、发展、稳定的初步设想，对于某些人事机构有了一个人几个人一堆人的商议和考量，准备上马某一个项目……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虑，于是“酝酿”的话应运而生，这个词的使用频率也就升高了。酝酿，有点像帷幄运筹之前的深思熟虑、综合权衡，有点像大战之前的深度把握、入微剖析，有点像骤雨狂风来袭之前的仓促准备、精神支撑，有点像推进重点工作之前的摇旗呐喊、精心策划，有点像改革、改制、发展的思路实施之前的重要盘点、态势梳理，形势具备了，氛围浓厚了，酝酿才开始结果。

最近读到贾平凹的长篇小说《带灯》，他在《后记》中写到“酝酿”。他说：几十年来，每一部长篇作品几乎都是在冬天里酝酿，在夏天里完满……他还讲了一个故事，说是在和一个八零后女孩闲谈时，她说，一般地，九点钟就开始酝酿睡觉了。这是，贾平凹老师感兴趣地问：怎么个酝酿法？那女孩回答：洗完澡----听音乐----泡咖啡----看会书，之后有了困意，轻轻**，便睡着了。也是的，这对于长期失眠或者休息不好的人来讲，却是个天方夜谭式的酝酿催眠法。酝酿，要有那么多道工序的预备，做那么多的程序准备，要是收到好的效果，也算是名至实归了。程序没白做，预备没瞎掰，酝酿，才是正着。

酝酿，一是脑袋里有“花花肠子”，自然流露出来的决策意向，却正是符合现场实际，于是酝酿的结果顺势而集聚。二是借过别人或者是高参的旁敲侧击、启发觉悟，而得来的灵感妙想，实施后却是对现实有帮助，能起到正向积极作用的，于是酝酿有了良好的开端。三是酝酿的过程与实际实施的时间还有一小段距离，酝酿的阶段、决策调研的阶段，慎之又慎，细而又细，或者是今年酝酿明年才开始设计即使是顶层设计，到了后年还没有一点动静，或者是换了“住持”、“方丈”，使得酝酿的工作或问题、项目等流产了，也不能不说不曾酝酿过。四是酝酿与时俱进，有了它的拓展新意。一个人具备一定职务后，碰到下层反映了、当时又难以解决或者出台答复意见，于是一句“酝酿酝酿”，便将访者打发掉了，自己该忙什么还忙什么，似乎是借着“酝酿”逃脱了，搭着“酝酿”下台阶了，如果是事后还有良心发现，顾及问题是否解决，也没有枉及“酝酿”的本质含义。

酝酿，说起来是个艰辛而困苦的过程。就像推进某项改革举措，百思不得其中的要领，越是考虑周到越是觉得没有充分的把握，越是分析透彻越是感到无从下手，越是旁征博引越是预测到事件的前行遥遥无期，更是显示了酝酿的难度。历史上，楚国的吴起一意孤行推动改革，起初和“最高层”的楚悼王酝酿并得到支持，楚悼王驾崩，守旧的贵族们就要干掉吴起，最后，即使吴起趴在楚悼王的尸体上也无济于事，直至将楚悼王的尸体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李悝在魏国的变法虽经过了酝酿和发动，但也以失败告终。严格说来，重大的改革须有顶层设计，利益集团酝酿和鼎力支持的，离却了这些，不但得罪了人也会一事无成。即使是史上有名的王安石变法，酝酿不投机，涉及到多数人的利益不能保证，也付出了变革的代价。再说史上有名的科举制，从隋炀帝开始，直到光绪三十一年，运行1300多年而不衰，也说明了“科举考试”是一个不断酝酿、不断成熟、不断完善、不断更新、不断突破的过程。最有名的“酝酿”案例，应该是宋太祖赵匡胤，经历了陈桥兵变的经验积累，掺杂了“高干子弟”的家族酝酿，强化了谋臣赵普的“治国策”的酝酿完善，最终酿就了“杯酒释兵权”的喜剧，成就了一时霸业，也才使得石守信等建国功臣们有了“只要不造反，生活很美好”的理念。同样是酝酿，岳飞酝酿“岳家军”，筑就“郾城大捷”，尤使得高层产生了危机感，加深了“外患未灭先惧内忧”的紧迫感，岳飞被剥夺军权后，命丧“莫须有”……

现实中，酝酿，有时还是个先开渠后放水，以及刮足春风再行雨。这些酝酿，自是有了极大便利条件的，同时也铺垫了成功的几率。遇事三思而后行，是酝酿在辅佐你的言行更为贴切。把不利因素考虑周全，把可能的坏结果分析透彻，把每一件事情向坏处想向好处办，是酝酿在使你的决策更完美更利于执行。对已经到手的荣誉分析利弊，对自己感到的威胁和耻辱权衡利弊，对眼前的和今后的事业发展做一些恰如其分的思路整理，是酝酿在撮掇你更加看清自己，看清形势，找准方向，以走捷径。

酝酿，说话之前将要说的东西过过脑子，办事之前先行酝酿酝酿，万事东风尽吹，已经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