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城市一段时间,与水泥钢筋接触,与车水马龙擦肩,与现代气息相拥,有时静下心来,总也感觉心底空落落的,意念之中似有所想,嘴上又说不出缺失什么。
临近采暖期,我和妻子回到矿区的“巢”。那颗躁动的心似乎找到了些许稳定的根基。
走出社区不远,就是广袤土地,和一望无际的田野,视野顿时开阔。在大地的洋面遨游,观瞻绿油油才露尖尖角的麦苗,停留观看捆扎的大白菜,使我不得不思悟生命的价值,以及四季轮回如人生旅程的爱恋。
土地,是我挚爱!见到你,如同见到久别的母亲,血,直往上涌;身,暖流上升;心,跳得厉害。土地,是我寄托!见到你,就像与久违的亲人相会,话,不用多说;目,不及暇接;泪,挂在眼角……
至今很是欣赏艾青《我爱这土地》: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这些年,我不时用半生不熟的莱芜普通话朗诵一遍又一遍,心里漾满欢乐,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体味深刻。
土地,是经久不衰的话题,更是永远歌颂不完的主题。
建国七十周年,中国诗歌学会2019年结集出版《我爱这土地》,我收到书籍之后,如饥似渴阅读。那份泥土的芳香散发,那份真挚的情感流露,那份对土地的崇拜敬仰,确实值得细咀慢嚼,幻化心底深处,演变成厚实的爱。
《道德经》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现实中生存的我们,应该感谢天、感恩地。生存于天和地之间,我们有天的呵护,有地的恩赐,足以使得从事一切劳动并获得成果,自然包括衣食住行,涵盖所想所做。
多年前,有位文友出版第一部诗集,叫做《泥土灯盏》,他生活在农村,诗情画意自觉沾染了泥土的芬芳,与土地接触的时空万物自然有了灵性,接地气的诗歌于是赋予鲜活生命。灯盏,是没有灯罩油灯的总称。那来自泥土的油灯,蕴藏着泥土的腥味,灌上油,点亮芯,那样的光明似乎就在昨日,即便是现在夜如白昼夜色阑珊,也是值得怀念,不能忘本的。
只要在农村生活过,知道地里刨食养活一家人的道理且有实际感受的人,只要与土地打过交道,除草收粮,种植沤肥,就与土地有着非凡的离也不开的感情。这时,我想起了一首歌词:“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同那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鱼水之情,一定是来自对土地生发的透悟、联想和践诺。
在小区,见过居民开垦的一小块菜地。不让一寸土地闲置,对土地的热爱窥斑见豹,自给自足,是一种生活能力,更是发自肺腑的热爱波及。亲眼所见,居民一锨下去,锨头上黏联着地花。不一会儿,一个小地窖挖成了,冬藏萝卜地瓜,有了着落,大地像冬日保护人类一样将萝卜地瓜紧紧拥吻,片刻不愿松手。
这种爱,对土地来说,是大公无私的。土地,千百年来,从不索取什么,尽管人们年年向她套取什么,淘过什么,讨要什么。
昨天,在初冬的原野走走,大片裸露的土地呈现眼前,倍感亲切,尤为感动,你猜,我见到了什么呢?。
我见到了――土地上的浪花!
拖拉机拉犁翻地之后,成块的黏土喷涌,翻腾着,像极了大海漫卷的浪花,一朵接着一朵,一缕接着一缕,高低错落,参差有致,甚为壮观。前些年在煤矿地层深处,所见到的地层结构也是这样子的波澜壮阔,区别在于一方是石,一方是土。
站立一会儿,闻听那些小虫灵魂归依的低调鸣叫,肃听大地筹划休养生息后的舒坦鼾声,潜听生命轨迹运行的深层叩问,进而懂得珍存当下、一往无前,确是一种透彻心扉的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