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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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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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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夜班

 夜班,不知道是谁的发明?反正在《辞海》里没查到。煤矿的夜班,由来已久,难以追溯,听我师父说,他“师爷爷”那一辈就上夜班了。我在煤矿从事掘进工作,上夜班一个月一轮换。

过去,我们的夜班是从22时上到次日6时。算上到工区政治学习、技术培训、开班前会,上得井来开收工会、参加党工团活动,时间远超8小时,因此,在上夜班的这个月里,大都要踏着月光来、顶着日光回。夜间上班、白昼睡觉的日子,两头不见天日,昏昏沉沉,不知年月几何,只有上过夜班的人,方知夜班的无奈和难熬。当然,夜班发生的故事,让人记一辈子。

上世纪80年代初,那时的我还是个风风火火的小伙子,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即使白天逛上半天书店,夜里照样精神抖擞地上工。时间久了,老练些了,班长知道我喜欢看书,就有意让我干些开水泵、开绞车、打扫卫生的辅助活儿,有点闲暇可以打个盹,迷糊一会儿。假如白天没休息好,夜班再在迎头上打风钻、扛电煤钻、砌墙支棚,那可要闹出笑话了。一位老师傅打钻时,习惯用棉花将两个耳朵眼塞住,那一日,因为白天走亲戚压缩了睡眠,晚上扛风钻时竟扶着风钻睡着了,风钻在那里“哒哒哒哒”空转,却不见钻杆进尺前行,等班长停下钻机,他才一激灵醒过来,不好意思地跟班长解释。“这人啊!就不是晚上干活的动物。”老师傅这句话,让我们一班人跟着苦笑。

还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停电了,于是伙计们有的站、有的卧、有的坐,胡吹海捧起来,拉到兴头上,扶墙站立的一位师兄腿一软,歪倒在了料堆上,把大伙吓得不轻。师兄爬起来,不好意思地揉着眼睛笑,大伙儿也跟着笑了很久。后来,这位师兄离开了煤矿别处高就了,可能白天的精力用到了正当处。

忘记是哪本资料说过,夜班工伤的风险是白班的两倍。据我的记忆,到了凌晨两三点钟,人困马乏、精神萎靡,最易出事故隐患。从事矿长办公室工作时,夜间有几次被电话铃振起的经历,打那,特别害怕晚上家里的电话铃响。多年后换岗位了,才慢慢适应了夜间的铃声。

上夜班的人,最喜欢夜班后的倒紧班——上完今晚的夜班,后天去上中班。倒紧班送走了夜班,迎来了白班,换来了充裕的休息时间,值得畅饮一番。

近期,国家命令煤矿企业推广实施“取消夜班”的利好举措,着实吸引人。自动化减人、上装备换人、优环境留人,把矿工从急难险重的任务里解放出来,这不仅仅是以人为本的践诺,更是改变传统生产作业模式、降低矿工劳动强度、让矿工的作息规律的重大改革。

现在的矿工赶上了好时候,我们这些老矿工们,还真有点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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