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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伊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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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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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十九岁野兽

序:

在昨晚那样的话的对话发生前,我是一丝也不曾想过我所认识的他们竟然充斥着这样的想法。这并不是说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很能接受人性的差异。刚开始谈论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过是在进行一些幼稚男孩的小游戏,像一群下半身充血的动物,为解决简单的动物行为而被迫去寻找伴侣。20岁,也该为了人生新路途的分水岭而苦恼了吧?要为生存苦恼的人,为什么不愿意为自己内心的情感多上一份心呢?我的意思是说:或许在每个月,花销分歧,但总有分摊不匀的时候,如果非要把不好都留个生存了,总该留有一些好给情感吧!

可他们对此浑然不觉。

正文:

柯浩把车停在路边,打起双闪。时间从12;43开始,接下来的20分钟尽是对我的煎熬。他开口“有时候不知道是我们太成熟还是你太蠢,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科普一下恋爱观。”我很乐意听一下新鲜思想,也很想和我这三年的同学交流一下,但到了后来,这段话题是怎么开始的我都快忘了。举得有什么例子我也快忘了。怎么结束的?大概是从这一刻才算是结束。我才感觉到不被困在那台一百多万人民币堆砌起来的车里,和两个带着与我血液分子里完全不相关的同学一块。我们之间的谈话像是一场拉锯战。争夺着车内的氧气,我渐渐感到窒息。下车的时候,我甚至因为打不开车门而想哭泣。安淮下车为我打开了车门,我离开前,看了一眼他的脸,希望从中求证这一切的真实性,但除了疲惫义务所有。

开口是这样的:“现在的女人,”“什么现在的女人,他们能有多了解女人,我的阅历中同龄的女性还不足以支撑我开口说这样的话,他们有什么资格?”我腹诽道。

现在的女人

安仔和乐乐一直生活在各自的骄傲里,他们的世界像是两个平行时空,永远也不会,也不应该产生任何交集。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水味和飘逸垂荡的丝绒西服一直在向外人彰显着生人勿近四个字。但我也不是想说他是什么霸道总裁,很多时候他都是在问我,去不去上网/打麻将之类的问题,他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少年。但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坐在酒吧最高消费区的海王。迷人的是他不显声色的内外反差:拿着芥川龙之介的《地狱变》在沉静的焚香中行走。虽然有时候他真的很烦。

乐乐,很好看,五官明媚又大方,美的很标致。重庆话来讲就是:很乖。确实乖,不去喝酒不碰烟,黄赌毒一概不沾。家庭里的书香气息要从她眼里细看,还是分辨的出来的。手指在空气里活动就好像已经有了一篇书帖大作而成,尾部盖上于乐的私章,她的活灵活现就像是要钻出来了。

明宝说:“她一定会使他变的不同。”我点头。我们都觉得这一切的不可思议又好像是情理之中。我们都觉得他们有美好的未来。

九月中旬,安淮生日。我们在润泽园用的晚餐。我去之前准备了一个像他的爱猫那种形状的蛋糕来作为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有些推迟了时间,我和明宝坐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什么。落座后便因为迟到多自罚了几杯,安淮的朋友问我怎么不叫乐乐来,我很敷衍,我不觉得这样的场合让她出现很合适。我知道他眼里她的轻重。我和他越喝越多,当然,寿星喝的最多。他很快乐,他享受现在的快乐,恋爱前互相暧昧的快乐。

我总觉得他和乐乐是有感情的。尽管作为当事人的一方,他愤怒且决绝。

一开始,只是我作为他们的朋友带上学妹乐乐出去小酌。我相信乐乐可以有自己的抉择,并不至于为了什么而去委身于人。我同明宝和安仔讲玩笑话,说是给他们介绍女友。就在清溪边上的酒馆喝了起来。夏天到了九月就不再炎热的,气氛也不夸张,只是恰到好处的清爽。我们喝着清酒,青葡萄味,蜜桃味在唇舌间回荡。每个人都笑着,美式音乐踏着我们的心跳游走在每一个人的肩头。

清酒很会捉人心,从那一口下去一直扩散到指头,手指尖也酥麻了起来,脸也接着,在嘴角上扬起的时候扩散到眉尾,整个人要快活的酥软了。酒醉后,言行就疯了,要是再来那么点青春期的情欲加成更是要让人疯狂至死。

就是这点情欲加成,安仔和乐乐就去清溪湖赛跑了。绕湖一周,比比谁更快。这,还有什么比这更像陷入恋爱中的人更应该做的事呢?

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靠着花坛看月亮。总之,就是这样,陪跑选手们就是这样在早秋的夜晚诞生了情愫。

“她和我有相同的经历,她走不出来。”

“关你什么事呢?”

“我得帮她啊。”

“不需要,不需要你帮她。”

我很讨厌这一切的发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只感到无能为力,尽管我朝他吼去,但我明白这不过是我的无能狂怒。他们迟早会在一起,在一起的人就都是有感情的人。

周末,我约上三两好友去玩密室逃脱,乐乐和安仔先一步出发,等到了时间,人也齐了,我们在NPC的带领下进了密室。紧张恐怖的气氛使人们本能的依靠起来。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牵起了手。不是轻轻柔柔荡漾在心间的牵手,他们手心湿的像海。

“于是我们相爱,手心湿的像海。”乐乐的文案是这样描述的。

我看她眼里有光,作为安仔三年同学的我表示不解,才几天?就这么爱吗?

九月结束的时候,大家对国庆的假期都各有安排。乐乐和安仔要去汨州玩。而这一切的结束,从没人想过会从这个美好而又令人期待的旅行开始。

柯浩抽了一口烟:“现在的女人,和你认识两个星期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后又要求你像在一起几年了的男友一样,去尊重她,照顾她,出门理所应当的让男人花钱。而她呢?不相信你的真心,总是在步步试探。这边不放心,那也就还有着放不下的备胎,总是享受着被宠爱的感觉。她为自己的皮囊骄傲,永远都有人围着她转。作为她的男友,有什么我们没有做到的?”

安淮在假期的第五天深夜给我发消息:“回学校出来坐坐。”开口我就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返程回学校我就第一时间赴约,我看见于乐坐在他的身旁陪他一块玩游戏的时候,又以为是我错觉。我们在一起用了晚餐,安仔送乐乐去晚自习。回来后他开始质询我。

“于乐的前男友怎么回事啊?”

“分了很久了,都过去的事了,你何必这么在意?”

“她说她有个前男友很喜欢她,想要跟她复合,但最后放弃了什么什么之类的。”

“这我是不知道的。”我的印象里,乐乐只有过那个爱的让外人都看起来十分羡慕的感情,可就是那一个,于乐说那个男人令她作呕。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

我放假前夕回学校拿东西,走在路上,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许眼熟,但这样的相遇让我们都感到尴尬异常,于乐和杨度在校园里散步,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快。因为他在他们在一起的那晚给我发消息:“明明你都知道的。”

知道?知道什么?我最记恨的就是那条微博:“看见乐乐和嘟嘟现在这样,感觉他们弥补了高中的遗憾,那么我的遗憾就这样吧。”我的前任曾在微博小号这样写到,让当时处于热恋的我入坠冰窟。“于乐和杨度是高中的遗憾,我和你在一起,你还惦念着高中的遗憾?”这简直是耻辱。少来了!什么他妈的高中的遗憾啊!妄图通过这样的暧昧来弥补些什么?他们的关系永远都会是遗憾,不,有了暧昧,他们的遗憾只会被玷污。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一起逛校园。我上次也带过喜欢的男生一起逛校园,我总能在这样细微的小事里感受到别样的爱意。那时我知道安淮如果知道了会因此结束他们的所有,可我觉得他应该再快乐的久一些。后来,于乐在运动场,她带有哭腔“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我也不想要这样的情史!那个时候,他来看我,高三偷偷跑回来的,没有身份证,只能由我来开房。”这里于乐说的是那个令她作呕的男主,不是杨度。

他和她说的分手理由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已经十月了,这个时候的秋风一点也不温柔。晚风里带着一丝凉意,她的心和她的泪好像全都要拿出来给我看了。

我说;“就这样吧。他确实没法迈过这个坎。”其实就一句,他的理由我给出了双关。

柯浩又接了一句:“可他妈的,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吧!对她那样好!上下课一并接着。”

安淮那根烟抽完了。“是啊,那天她和杨度散完步我还去接她,她只说有一个朋友来学校转了转。一个巴掌拍不响吧,她还邀功似的对我说‘怎么样,我拒绝他了,做的乖吧!’。”安淮快说不出话了,或许是我已经分不清他们谁在说,谁在沉默。

配不配

安淮和于乐一块躺在汨州的民宿里,恋人的初夜洋溢着暧昧和浪漫,还好他们互相喜欢,二十岁的人了,应该发生点什么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什么也没发生。

于乐洗了澡走了出来,安淮恰好在她的美团看见了她从前的开房记录。“我觉得我们的恋爱应该是互不过问从前的。”于乐说。她回来后也向我提过这件事情,那天她哭了,她用眼泪来混淆他的感受。“那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应该好好解释的”。

“她很离谱!她说她性冷淡,好,我尊重她。我那三天整个人都要坏掉了。结果呢?我在她的手机里看见那么多条开房记录。我还没说什么,她就哭了起来。”安淮回忆起那天,言语里满是不可思议和委屈。

“所以说,就这种女的,也该看看自己配不配吧!那几天,对她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尊重她?她就是那样的?和前男友这么多条开房记录,还性冷淡?大家都知道答应出去旅游代表着什么吧!情侣都出去旅游了,还这样?”柯浩巴不得把她给狠狠地骂!骂个透!让于乐那最后的矜持也显得像是装的。

“当然,这我都不觉得是主要分手的原因。”安淮将那根烟扔出窗外。

微博(12个小时前):又梦见他了,梦见和他复合了。

微博(1分钟前):真他妈恶心。

“她什么意思啊!骂什么,要是这样我就开喷了啊。”安淮把于乐的微博截图发了过来。真无聊,我都快要把他们两个给拉出来好好吵一架了!在这边当着传话筒,像个调节器的我。在我看来双方不过是不在一个调子上罢了,从来没有人做错了什么。他们这段恋爱简直就是很多人的恋爱缩影。明明才两个礼拜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两个人从暧昧走向了互相骂恶心的环节。

而于乐自始至终只做错了一件事:她认为他们真的很像。

他们,一点,也不像。两个人是两个价值观,连分手理由都弄不明白,让双方最后一点对感情的怜悯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和他像?也难为只有她受伤。

她以为他不能接受她的过去,手机里和前任的几条开房记录。他尊重她的性冷淡,没有逼她做任何事。

可是这都是其次,只有她和她前任逛校园的事让他恶心至极,其他都是误会啊。

没有一点大事,他们的感情就是一张五毛钱就能买到的厕纸,还不用对折,用力一捻就散烂了。在一堆误会和念想里自我拉扯,于乐像很多女生一样,自导自演着内心独角戏。而男主角,在和朋友兜风,抽着烟,问她配不配。

柯浩越说越生气,帮着把于乐痛骂过一顿,开始骂别的人。把那些圈钱的骂了个痛快,最后下定一个结论;能花钱办到的事情,就花钱去办。安淮在旁边附和的笑着。他们在午夜里大笑。

配不配?他们才不配拥有好的恋爱。

“那个做服务的小姐,在工作的时候和我聊上了,两个人发生了关系。她没有收费,但后来给我发过几次消息。连一个职业的小姐,都会因为这个产生感情。女人,就是分不开爱和性。”

“分得开!”我反驳。而且我对他们拿找小姐的行为类比恋爱而感到无比失望。人都是有感情的吧!他们在说些什么啊?我的心底一直这样狂吼着。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倒也不是说不能接受他们找性伴侣的行为。反正他们单身,只要他们未来女友不介意且保证安全就行了。我主张性行为上男女应该平等,但他们反驳我,拿小姐动情来反驳我,我不说话了。

安淮说:“这样也挺好,想去哪朋友都可以陪你去,想睡觉就去做服务还没有这么多糟心事”。

这怎么能一样呢?但我发现他们完全不考虑感情,在自己的舒适度里合理的获得了快乐。

“找老婆就得像毛哥一样,找那种老婆,又不花钱,又不会生气。出门有时候也是它花钱,不打扮好像也看的过去”。

毛哥是他们开玩笑的对象,一个完全大男子主义的自我信仰者。他女友是我的室友,一个对护肤和生活小细节很上心的女生,温柔的笑着,戴着她的细框眼镜。很好的一个女生,我觉得她会是一个很合格的妻子,但永远不希望是他们这样的人的妻子。

“搞笑,说的好像你们会和他在一起一样。”我怎么也无法将毛哥女友的那件桔红色卫衣和安淮的飘柔黑衬衫连起来。两个人走在一起,那必定是在衣品或者三观有一定的相似度吧!换一句话讲,我其实认为我的朋友至少和我相差不远。在追求感情上有要求的,内心的充实难满足,那起码得两个人走在一起也算得上是般配。

而他们竟然为了那点权衡利弊后的便利,宁愿放弃所有准则。这些温柔的女生,我为她们祈祷,永远都不要遇见他们。他们连自己都不爱。

而这个世界上总是存在一些十九二十岁的野兽,他们身边的诱惑与内心的荷尔蒙相交呼应,为了这些一时的兴喜他们一次次冲破了底线。在底线的边缘,我站着,看着界限逐渐消失不见,他们也换上人皮面具,后来他们又成为了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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