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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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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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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北楼


 

南楼与北楼是我这三年的时间里面到得最多的地方,它是我去上课的教学楼。自二零一六年的下半年开始,我便从广告班插班到一六级的汉语言文学班里,正式开启长达三年的学习时间之旅。

那天,我又回到学校,像往常一样,我右肩挂着包,左手拎着装着课本、眼镜和水杯的环保袋,一步步地向教学楼走去,只是今天,环保袋里已经没有了课本。顶过上午刺眼的阳光,迈上石阶,一个人像从大门口的玻璃中闪了一下,我便走进了楼里,眼前一下子阴暗了下来,原本被太阳光照得快要冒汗的头顶也随即阴凉了起来,继续往前走,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阵阵的风从我的脖子背后向着背脊的方向向后吹拂着,我身后经过的便是南楼。

向着北楼的方向走过去,在大理石通道的两旁都有一个露天的花园,再往前便是北楼的地方了,北楼比南楼高了几层,这是我之前在北楼七楼上课时忽然发现的。沿着楼梯,我上到了二楼,与其他的楼层不一样,这一层是落地栏杆围着走廊,当你挨近这些栏杆的时候,会有一种你的脚一步飞跃便落到楼下外面的草地上一样的感觉,当你凭着栏杆向下望的时候,你会看到很多学生、行人从草地之间的小路走来走去,就好像你在家中的阳台向外望楼下的人一样地有趣。北楼的课室大致上每层都一样,中间的是大课室,越往两边的课室空间

越小,楼的最两端都设有饮水设备,记忆中多少次我喝着这里提供的冷水、热水,像喝家里的水一样。我清晰地记得在一六年的深秋,有一个星期六,下着中雨,天很冷很冷!由于刚转到这个班,我对同学们还不熟悉,我一个人挨着栏杆,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望着外面的雨,心中却想着,不知不觉来这里上课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外面很冷,我的心里却很暖。画面一转,已是两年后的秋天。。。

转身上了三楼,我印象中大部分的课都是在三楼的课室里上的。多么熟悉的走廊,多么熟悉的走廊窗户,多么熟悉的远处的树木。为了楼道和课室的空气更流通,当走廊的窗户都被打开时,一阵又一阵的清风从楼外吹进走廊,然后通过课室的窗户吹过另一边,或者是风从两栋楼的中间从那一边吹回来,天气闷热的时候,有它顿觉无比清爽、安宁,我总喜欢坐在课室的中间靠前排或向着有自然光线的位置,在太阳光线的催化作用下,整个课堂氛围特别让人沉醉。我清晰地记得一七年的春天,大家坐在这个课室里,听美学老师讲授那些感性而充满哲理的话,那些道理曾经震撼了我的心灵,在春日暖融融的阳光中,我仿佛强烈地感受到同学们的情感在那一刻都聚焦在一起,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神奇与迷人。走出这个课室,我走进了隔壁课室的门口,这一刻,我又想起了某一个秋天,大家在这里学习唐诗宋词,在萧飒的秋风之下,下午的太阳有点猛烈了,显得有点干燥,远处的树木在风中摇动着、翻动着,泛着点点金黄色的光。王维杜甫,东坡清照的诗篇词句随着那年轻女老师清脆的声音时不时萦绕于课室的半空中,仿佛带我回到了一千年前的长安城,心中也羡慕着李白王维的风骨与气度。年少仗剑天涯,晚年隐居终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岂不是在世为人的最高境界?听着听着就是一个下午,甚至一整天了,数不清多少个双休日里,我安然地坐在课室中木制的排椅上,这些木制的桌子不宽,每个位置大概只能勉强容下一个人的手臂,它与椅子的距离似乎也不是设计得很好,有点远,这使我每次坐着听课腰都要挺得比较直,且向前倾,我的手也要用力地压紧课本,有时候还需要边听课边用手机查阅资料,这样下来,一两节课后作为学生的我也感到累了,于是拿起杯子走出课室倒水喝,这一举动是那么的习以为常了,就好像在自己的家中看书累了,走出大厅喝口水一样的随意,那种感觉是多么的舒适与实在。在课间的时候,有的同学通常会走到走廊上,走动走动,看看窗外的风景,望望远处的树木,听听鸟儿的歌声,x同学喜欢靠着走廊的窗户与y同学谈天说地,有时候我在远处看到也会慢慢地走过去一起聊聊上课的内容,聊聊社会上的事情,聊聊生活上的事情,就像我如今踏在光滑的石砖上一步一步地靠近那扇窗户的情景一样,这条走廊满布大家的足迹啊!有一个当代小说课的下午,我们三五个人围在窗户旁,从远处的大树吹来瑟瑟凉风,我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课室的那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仿佛永远定格在那一刻了。其实我们自己也是生活中的一个个故事。只可惜,时光注定要流逝的,英国女作家伍尔芙说过“一旦一件事发生以后,就没有人能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了”,当所有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后,就只留下一个记忆给人们,当时间再久远一点的时候,这段记忆就会慢慢消淡,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我多么希望时间不会带走这些美好而难忘的时间画面,多么希望日子永远都过着今天的昨天!坐在课室的那一头,紧挨着与手臂处般低的玻璃窗,明亮又光洁,远望对面,是南楼,是南楼那一整幅橘红色带砖头纹理的外墙,远看像西方油画里面的建筑物,尤其当树的影子投射在它身上的时候,在碧蓝的天空做背景下,活像一幅色调鲜明的画面。

南楼北楼其实只是一个统称,这栋教学楼其实还藏着东座和西座,一路过来,偶尔会迎面走来两三个学生,有些课室里依旧有人在上课。当你走着走着,到了走廊的最尽头时,会发现楼梯口方向有一个门,一般人的视线范围看过去,会以为外面是露台,其实它也是课室。我曾经怀着好奇心上了楼梯推开门,面前是一个大课室,呈阶梯形状的,但它并不是水平地面的,它像一个池子一样凹了下去,课室的走廊不长,是用落地玻璃封闭的,仿佛一堵无形的墙,把这栋教学大楼的时间与空间都分隔开几个部分,这栋大楼是多么的宁静啊!我觉得这栋大楼很像若干个组合在一起的空间几何图形,走廊是一串的长方体,外墙是一个大长方形与里面成行列分布的小正方形,西座阶梯室是多边体,仰视七十五度角的斜上方是楼顶一角的三角形,各层楼梯间与二楼正中央平台的小窗户都能看见不一样的一角。眼前昏暗,转角却忽然光明,这边是墙的洁白,后面就是草木的翠绿,每个部分都错落有致,各抱地势,很有空间美感。走在楼道内,忽然一阵响亮的铃声从我耳边飘过,是李斯特的第3号帕格尼尼练习曲「钟」,改编自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的模仿铃声的小提琴曲,流畅的旋律像一串珠子滑过丝绸一般,顺着一阵阵过堂风,音律飘扬迂回在大楼的每个角落。曾听文学院某教授戏说“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上课的铃声会这边响完再到那边响的?我知道,那么是因为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很慢,哈哈哈!”。想起这番话,我真想开怀大笑。

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地下楼,我向着南楼的方向走过去,南楼并没有北楼高,只有五层,但是它比北楼的空间要大,楼道与课室比北楼宽阔。我真想飞奔上楼啊,去探望一下那棵木棉树,那一棵见证过我们辛勤、坚忍的参天大树。忆记今年年头,阳春三月,正是红棉盛放的时节,我们大家一起已经来到了最艰难的一个学期。这一年是二零一八年,我们过来南楼上课了,起初我有点不习惯,这一边似乎比以前的北楼吵闹一点,也许因为空间大了,过来上课的人自然多了,当时还有过来裳红棉的游人。我十分清晰地记起写作老师的朗读声比春天还要温暖柔和,余音袅袅,温暖了整个课室,也暖开了一树的红花!Z同学身材修长,她喜欢半个身子探出去,伸手去捞枝上的红棉花。后来天气逐渐热起来了,花逐渐落了,少了,粗壮的树枝上开始长出了嫩绿的叶子,那些棉絮还不停地飘着飘着,随着微风飘到天空中,飘落露台上,飘落在地上,“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真有几分章质夫杨花词所描绘的神韵。广州的五月天气已经比较闷热了,有时候还会下一种叫“龙舟水”的大雨,我坐在课室里,外国文学史老师那绵绵的讲课声音,那棵满是绿叶和鸟叫声的木棉树和那些模糊又零碎的人物故事仿佛又构成一幅迷离的画面,使人沉醉于其中。在我的桌面上除了放课本和水杯,还有一包雏菊花香的手纸,闷热得头昏脑涨的时候,打开手纸,一阵淡淡的的清香随着丝丝微风飘向空中,一直飘向云外,使人疲劳尽销。我喜欢一边听课,一边望向外面,看着那棵翠绿的大树,我的思绪也随树的方向飞得很远很远,我感觉到我的心在自由地、尽情地飞扬。我靠着露台,抬头望着这棵大树,此时的它变了,茂密的树叶已经变得稀疏,枝叶也没有了之前的生机,我知道不久之后,它的叶子便会全部脱落,剩下一棵孤独的,光秃秃的树枝,我想守护着它,我做不到,我想留住我的时间,我也做不到,时间就是这样,匆匆而来,又匆匆地去了。我觉得昔日大家一起的画面开始逐渐褪色。

我要离开了,依旧通过大楼之间的通道,穿过那些花基,一直走,走到北楼的大门,走出了校园,北楼的一楼几乎是被花基草丛围起来的,有点像建在地面上的空中花园,我发现我即使在这里三年了,也未能一一地记着这里的每一处风景,未能记着这些花花草草,小路石径,未能记着他们是如何从这边绕到那头,又是怎样绕过这根石柱通向那个小门的。。。我抬起头,闭上眼睛,好像看见了蓝蓝的天空中,飘着淡淡的雏菊香,飘向了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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