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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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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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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过城市

从正月开始,城市里就尽日流淌着东风。风从平原上故乡的方向吹来,里边有流年的记忆,有泥土的讯息。风里刚刚有了一些温度,迫不及待的年轻人们就脱去厚厚的冬装换上清凉的短袖,裤腿底下也露出雪白的脚踝。春风果然与青春更多相关。

人常言春风化雨。可是,春风来了好些日子的时候,春雨依然扭扭捏捏在路上,它首先眷顾了南方那些绿柳拂堤的城市。干旱是平原上的城市和乡村几乎每个早春都要面对的课题。萌发的万物贪婪地吮吸着大地母亲的乳汁,大大小小的生命们迅速耗尽了土壤一冬的储备。

街角公园那位灌园人是这个时候登场的。他粗粗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怜香的心。他浇水时把水管引在玉兰树下偏心地停留很长时间,这肯定招来了满园的嫉妒声音。玉兰是那种知恩回报的树木,它们迅速地绽开了花蕾,开得娇妍销魂。灌园人跑到玉兰树下赏花,用手机拍个不停。看到这个画面我竟然想到了《巴黎圣母院》中的敲钟人加西莫多和美女爱斯梅拉达。我为自己的想法惭愧。

3、4月份我们城终于迎来几场透透的春雨。春雨让大地解了渴,雨后的郊野和城市绿地一天一个面貌。小草们争先恐后从泥土中挤出来,用朱自清老先生的话说就是“欣欣然张开了眼”。大树们也开始加油,它们要迅速长成它们夏天的样子。雨后的土地上,到处是繁忙生长的声音。

海棠和樱花在很多地方被好事者栽在同一片园子里。它们的花时每年都“撞期”。看客们在园中游,能感受到浓浓的斗艳气息。海棠的花朵纯洁无暇。望着它们,像望向小女孩子清澈的眼神,清澈的心底,能感受到清清的风在清清的花间流淌。樱树繁花压枝,堆堆簇簇,但似乎预加载了几分繁华过后的憔悴和花落人去的凄伤。樱花之美或在于凋,一片片花瓣随风飘落,仿佛看到片片光阴也与之同逝。是故,我喜欢海棠甚于樱花。

草窠中,习惯了被忽略的蒲公英在等待一生中最重要的第二场风。第一场风中,它离开以前的大家庭来在这里,安下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家;第二场风来,它要送孩子们去远方寻找新的家园。生命顽强的蒲公英用半个春天迅速完成了一场轮回,花瓣已归尘埃,蓬松的冠上,种子们悄悄成熟。不谙世事的蒲公英种子们整天抱怨着这挤得透不过气来的日子。兄弟们都分得了一把小伞,整装欲发,只待那场风来,然后各自天涯,后会无期。

花园中那五六十棵高大的落叶乔木鹅黄新叶初吐,挺拔的身姿傲视着那些低矮的花树和匍匐的小草。它们没有婆娑的花枝和腰身,有的是挺拔的身躯和凌云的决心。聒噪的喜鹊借助树梢站在了过路的云朵间,得意洋洋,嘴里仍不忘叽喳着东家长、西家短。暮春的后半夜,夜莺占领了这些高树,它们的歌唱穿过枝叶声传四方,婉转悦耳。整栋楼的人们在睡梦里侧耳倾听。

华灯初上,少男少女们如醉如痴地结伴游玩在春夜里,长发和薄衫交替在风里飞扬,女孩子嗲嗲的声音和男孩子逞强的话语也顺着风在街道上若隐若现。去年和今年的初春,人们都在新冠疫情的恐吓之下缩手缩脚地生活着,走在人群中,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此刻的街头花香荡漾,年轻人灿烂的笑脸带给这座还在恢复之中的城市几多欣慰。

暮春的风还在尽日地吹拂,花瓣在风里舞动,满城落英。那些坠落的红,把春光渲染得更加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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