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鸟还在唱歌

文/孔庆贵

四月十六日，星期六。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吃完早饭八点多了。这要是放在平日里，我已经坐在办公室了。从周一到周五，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就盼着能在周末放松一下，缓解缓解疲惫的身心。要不是外孙像小鸟儿似的在我耳畔鸣叫，“姥爷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吧！”我应该还会再睡上一小阵。

最美人间四月天，应该是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开始的吧？当我揉搓着迷迷瞪瞪的眼睛时，明亮的阳光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我的心头。我知道，即使外孙不告诉我“太阳晒屁股了”，今天也一定是个天空晴朗、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春天是踏青的好时节。沉浸在鸟语花香的大自然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那是一种别样的享受，更是一份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热爱！

爱人洗刷完毕锅碗瓢盆，把它们各归各位，便问我：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带外孙去外面玩一圈吧。

我说，“可以呀。咱们今天不去公园了，去咱东边的大堤上转转。”“

“好！我给外孙带上一瓶水，拿上他的挖土的小铲子，带好口罩，咱就走。”

一切就绪！

出小区北门往东不用拐弯，过一个路口，往前再走1里多就到了桂陵路。桂陵路紧挨大堤，堤坡东面朝着一条通往电厂的铁路。这条铁路，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存在了几十年，源源不断地供应着“菏泽国电”的煤炭资源，支撑着这座城市经济的全面发展和人们生活所需的用电，让这座城市变得越来越美好，繁荣昌盛、辉煌明亮！拉着外孙的小手刚刚爬上大堤，正巧一辆拉煤的火车吼着“呜呜”的笛声从南面驶来，像一头笨重的牛，“呼哧呼哧”地向着目的地驶来。

爱人对外孙说， “小宝贝快看，火车开过来了！”

四岁大的外孙拿着挖土的小铲子，静静地目送着火车慢慢地向北驶去。外孙没有如我想的那样会兴奋异常、欢呼雀跃，而是静默以观，表情淡然，让我颇为惊讶。我思忖，这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孩子获得的教育早、见识广、懂得多的原故吧？所以小外孙就见怪不怪了。

外孙和来这里玩耍的几个小朋友一会功夫就玩的不亦乐乎。他姥姥在一旁吃力地摇动着双臂锻炼着筋骨（肩周炎，一动就痛），可眼神却一刻没有离开她的外孙。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满眼充满了好奇。柏油铺就的堤面，蜿蜒着像一条青灰的蟒蛇，缠绕在它的“家园”的中间；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绿的、红的、酱紫等多色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着，仿佛让我置身在了风景如画的山林中，如痴如醉；树上的鸟鸣和遛鸟人笼子里发出的鸟啭声，此起彼伏，天籁之音，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看见，向南走约10米处，堤坡西面中央处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十几只鸟笼。刚才的啾鸣声多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而且现在依旧不停地在欢唱，犹如在开一场小型音乐会，“选手们”载歌载舞、各展歌喉，抑扬顿挫，信心满满。

我急切赶过来想目睹一下鸟儿的“芳容”，为啥它们有那么大的嗓门？遛鸟人在路边的电动车上似乎看出了我急切的心情，大声对我喊到：

“ 别走那么近，离鸟笼远点，别吓着小鸟！”

我一愣怔，在离鸟笼两三米处，急忙收住了脚步。

“鸟怕生人。你要是离它们近了，它们就会“打翅子”。要是打了翅子，就把遛鸟人给气死了。” 我右手边坐着一位看鸟的大叔，约有七十岁左右的模样，精神矍铄，正笑着对我说。

“我不知道鸟儿还挺矫情，以为它们喜欢让人看那。” 我为我刚才的鲁莽解释。“你是不知道，小鸟被惊吓到，就会张开翅膀“噗噗腾腾”地跳起来打笼子，笼子里一会就掉下一堆羽毛，能把遛鸟人疼死了。”大叔的讲解让我知道啥叫“打翅子“了。很庆幸我没有惊吓到小鸟儿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惊讶地问他：“大叔，这些都是啥鸟儿呀，叫的这么好听？

“你看，这几只是‘绣眼’、‘云雀’、‘黄鹂’鸟，靠路边的那几只是‘八哥’、‘鹦鹉’，还有一只百灵鸟。”“哦。原来它们都是很有名气的鸟呀！我不记得听谁说过，百灵鸟、绣眼、鹦鹉它们都是排在“十大名鸟”之列。”

“你说得对。好像是“百灵鸟”排在第一位。”

百灵鸟，那可是“鸟类的歌唱家”！

受大叔的提醒，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那首《百灵鸟》的优美旋律：

百灵鸟 在歌唱 歌声多么悠扬

歌声传遍在美丽草原上

天上悄悄凝望 跟着风儿去流浪

白云也为你疯狂

…………歌声悠扬，委婉动听！

但是，百灵鸟虽位列“十大名鸟”之首，可它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是不让个人随便饲养的。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春天里，鸟儿们无忧无虑地展放着歌喉，悠扬动听，醉了春光、醉了春光里的人。

惟愿疫情早日过去，让人们都能够愉快地畅游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听一听百鸟争鸣，享受一下久违的山青水绿的大好河山。

和大叔聊的很投机，我便问他：“大叔，你是前面“耿庄”的拆迁户吧？”

大叔答我，”是。”

耿庄，就在我们小区南门的东边、有1里远。我2016年搬来小区时，他们的村庄就已经被列入了拆迁规划。我的一个同学就住在这个村庄，老门老户。我搬新家时，他还特意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同学为我庆贺乔迁之喜，让我很感动。

耿庄在我们这座城市很有名气，是因为他们村庄上盛产“耿饼”的原故。

我点开手机一查阅，让我对耿庄生产耿饼的历史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耿饼，又称曹州镜面柿，是山东菏泽地方传统名点，产于菏泽，因菏泽古称曹州，而耿庄所产柿饼风味最好而得名。曹州耿饼相传已有上千年的生产历史，早在明代就驰名全国，被列为进献朝廷的贡品。曹州耿饼橙黄透明，肉质细软，霜厚无核，入口成浆，味醇甘甜，营养丰富，且耐存放，久不变质，历来为柿饼中上品，深受人民群众的赞赏；耿饼还有较高的药用价值，有清热、润肺、健脾、涩肠、治痢、止血、降血压等功能，柿霜可治疗喉痛、口疮等病症。

大叔还对我说，他们这块土地上的土质好、柿子树结出的柿子特别甜，咬一口就像吃一勺蜜一样。柿子熟了，自然落到地上，虽然被摔成了面饼，但你捡起来时它不会变样，可见它的糖分有多大。

2017年一拆迁，4000多人的耿庄就被夷为了平地，“贡品树”也销声匿迹了，不知去向。耿庄的村民大多数就在附近几个小区租赁了房屋，等待回迁。那几个遛鸟人和大叔是一个村庄的，本家。大叔告诉我，那几个遛鸟人年轻时就喜欢养鸟，小鸟跟了他们也很听话，时间一长，向“八哥”、“鹦鹉”还会跟着他们学说“你好！再见！” 等简单的词语，很有灵性。

大叔还说，“那几个养鸟的人都很会侍弄鸟儿，都把鸟儿看成了他们的心头肉，连家里人都不让喂食，不敢有半点闪失。”

大叔很健谈，聊天中得知他今年已经80高寿。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和我估摸的岁数差距有点大。看来长寿的秘诀除了生活、医疗条件的改善之外，乐观健谈、豁达开朗也是长寿的秘诀。

和大叔越聊越投机，话题也就多了起来，我告诉他，我的同学和他是一个村庄的，今天早上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找熟人买中央空调，说是新房子交钥匙了，170平方米的大房子安装中央空调最舒适。

大叔说，“是。我也领钥匙了。你同学他大哥就是我们队的队长。

我和大叔说：“现在的耿庄连一分地都没有了，各大商场咋还都摆着正宗耿饼？”大叔说：“我们庄上制耿饼的手艺人，大都在外边租赁简易厂房，采购上等的柿子，再加工好，贴上耿庄的标牌。可是再好吃，也吃不出原来的“耿饼”味了。”

…………

在草地上坐的会大了，潮湿让我感觉有点不爽。

闲聊让时间过得飞快。瞅了一眼手表，快中午了。我忙和大叔打了一声招呼，爬上堤坝去找爱人和外孙去了。

百灵鸟还在唱歌！

回家的路上，外孙走走停停，围着我问这问那，似乎有“十万个为什么”存在他的脑海里，像极了那只百灵鸟，不知疲倦地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