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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秋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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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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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一朵白云放在心间

 

天上的云有白有黑,如这尘世间的事,有黑有白。云的黑与白,是自然现象,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世间的事,是因果造化,亦是谁也无法扭转的。庆幸的是,天上的白云是常常有的,黑云是罕见的。世间的事,亦是如此。

混迹于人世间,是极为不易的。每个人,都会在这世间,或多或少承受点冷眼。

昨天下午,我在散步的路上,偶遇一个摩的司机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大吼:“还什么价?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养!没钱就别坐!”

司机一脸愤怒,那个男孩背着一个重重的黑包,红着脸,低着头,不发一言。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大塑料桶,桶里装着几个衣架还有一些洗漱用品。看样子,他是初来这里,坐摩托车前没有问好价钱,超出了预期计划,又囊中羞涩。然而,摩的司机又怎会在意这些呢?他一脸愤怒,嘴里不停地说着恶言。那个男孩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最终缓缓地打开了手机微信,用扫一扫向摩的司机付了款。收到钱后,摩的司机迅速地骑着摩托飞驰而去,那个男孩还站在那里,发着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犹记得,初来广州的时候,我也有类似的经历。我也曾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夜里,扛着席子、拎着大包小包挤公交,只为找一个暑假临时工的工作……

也许,离开了父母的怀抱,在社会的洪流里独自前行的时候,我们都难免受到一些冷眼吧!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里酸酸的。

走到一条小河边,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驻足停留,站在堤岸上,静静地望着那潺潺流动的水。蓝天白云倒映在水中,与水里的鹅卵石、泥沙相映成趣。些许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似在天空中来回穿梭。这场景,让我心中的烦忧顿消。我忽然想到,鱼儿的生命是多么脆弱,它们随时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可是,它们活得多么悠哉啊?

既然那些不确定的未知的苦难还没降临,又何必杞人忧天终日闷闷不乐呢?活着,就是幸运,就该像这水里的鱼儿一样,快乐地活着,潇洒地游着。就算是在水里,也可以与蓝天白云相拥,与日月星辰相伴。

想着想着,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的心灵澄澈了。自己一度凌乱如一地碎鸡毛的杂乱心情,也都跟着眼前的这一汪纯净的河水变得清灵了。我很享受眼前这种感觉,也深知这样美好的感觉只是短暂的,只是我在与大自然相拥时获得的短暂的精神的愉悦。一旦我再次投入生活,再次为生计奔波,仍会面临各种各样的琐碎,心情仍会被各种各样的世间琐事扰乱。我能做的,或许像那个男孩一样,沉默。当无奈溢满心头,当有口难辩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良药。

陶潜在穷困潦倒时,还能写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这样意境清幽、语言清丽的句子,我想这应该是他与大自然相拥时的偶然感觉。否则,他怎会说“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呢?此中真意,为何欲辨不辨呢?不辨,怎会是因为“忘言”?

饱尝了人生艰难苦涩的陶潜,纵然个人思想境界再高,也依然避免不了为生活的柴米油盐犯愁。现实世界的黑与白,他说不清,所以不说。一句“心远地自偏”恰好表明了此意。用比较通俗的话说,就是——“惹不起,躲得起”。

归隐田园,是多少人在身心俱疲时的美好向往啊!李子柒的爆红,正是因为她过着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然而,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只是心中有着一个田园梦,即使条件符合,也未必会真的抛开眼前的生活,回归到大自然中去。更何况,在许多人眼里,李子柒一边归隐,一边狂晒自己的生活,也未必是真正的归隐。她不过是在这浮华的世界中,选了一种比较诗意的活法。

《红楼梦》里有句诗说得好:“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我们活着的人,都面临着这样的困惑。一面想要追求精神的享乐,一面又逃不开世俗的诱惑。因此,在生活中,我们常常听到大家抱怨活着很累很苦,却又看到无数人为了生活在咬牙切齿地坚持着。

既然逃不开生活的网,那就好好地接受生活的洗礼吧!无论酸甜苦辣,无论是非黑白,都是生活,我们都要坦然面对。

倦了,就摘一朵白云放在心河吧。那样,我们就可以像鱼儿一样在其中欢快地游来游去,暂忘这世间的纷纷扰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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