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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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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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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 结

凤兰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是由于高涛伤了她的心,而且伤得不浅,用她的说话:硬生生在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

夫妻之间闹点矛盾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锅儿碰碗儿的别扭谁家没有过?他们结婚十多年,虽说生活中的碰碰磕磕也不少,但凤兰从未像那些为了芝麻大点屁事动辄就回娘家的小媳妇一样给男人端架子,大不了拌两句嘴,冷两天脸,最不行也就是睡上一天半天不做饭,临了,还得高涛找个台阶下坡,只要哄上她两句,说两句好听的,凤兰的架子也就端不住了。女人嘛,天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三句好话就能化解了心里的冰。

可是这一次,凤兰没有给高涛说好话的机会,头一扭就回了娘家,可见她心中的委屈有多深了。

高涛在城里打工,但他并不像其他农民工一样下苦力,他是给自己的堂兄打工,在建筑公司当财务经理。他是村里少有的几个高中生,算是文化人了,堂兄看中他并委以财务大权,就因为他实诚而又有文化。在建筑公司,财务是个清闲活,每月挣得钱还不比那些整天灰头土脸掉汗珠子捞血汗钱的民工少,他家的光景也就比村里人过得滋润了。后来有了点积蓄,就给凤兰开了个小卖部,经营一些人们生活中少不了的东西。凤兰人长得俊俏,性格又开朗热情,说话和和气的,人们都喜欢光顾,小卖部的生意一直不错。这样一来,凤兰除了经营小卖部,就是经营孩子,既清闲,又来钱,在村里人看来,他们一家的日子可真是提前奔了富裕。

工程离家近的时候,高涛十天半月回来一趟,离得远了,一两个月才回一次,有时是送货,有时什么事也没有,高涛嘴上不说,风兰也知道他那点歪心思。每次回来,夫妻之间都有说不完的话,他说工地上的民工、说城里的新鲜事,她说村里村外、家长里短的各种有趣的事儿,有时,凤兰偶尔开玩笑说,寂寞的时候总没进洗头房吧?高涛拍着胸腔说,天地良心,我高涛要是那样的人,头长蛆脚生脓不得好死。凤兰赶忙捂了他的嘴,嗔怒说,呸,呸,呸,乌鸦嘴!平常,在小卖部里,凤兰常听那些小青年说起在城里打工的民工寂寞了进洗发屋、摸吧找洗发妹的事,她是担心高涛学坏呢。夫妻俩说说笑笑,从白天说到晚上,从地上说到床上,然后,剩下的就是夫妻之间那点事儿。小别胜新婚,他们常常把那个夜晚搞得激情澎湃风生水起。

然而,高涛这次回来后,却格外冷淡,他没给凤兰打一声招呼,甚至望都没望她一眼,绕过小卖部,直接进了里院。

凤兰正在小卖部看一本小说,这些年,她一直保持着当姑娘时的爱好,那就是喜欢看书。一有空就捞本书打发时光,书本里的世界让她与村子的现实有了距离,让她知晓了许多更广阔、更美好、更令人向往的东西。一看高涛吊着脸走过去,心里老大不痛快,都一个多月了才回来一次,这男人咋就这么寡情薄义?风兰忙关了小卖部,走进院里,看到高涛的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还以为他碰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赶忙给他倒了杯水,笑着说:“男人嘛,遇事别小肚鸡肠的,有啥过不去的坎。”高涛抬起头,冷哼一声,接过茶杯就恼怒地摔了出去,“啪”地一声,杯子碎了。凤兰心想自己好心好意劝他,他居然不视抬举,不由地恼火起来,没好气地说:“吃错哪门子药了?发啥神经病!我惹你了还是杯子惹你了?”

高涛原本白白净净的面孔顿时酱红酱红,猪肝一样,那双笑盈盈的眼睛也充了血似的,瞪着她说:“你,你,你干了啥亏心事,你心里明白!”

一股无名的火焰陡然在凤兰心中燃起,她满脸涨得彤红,嚷嚷道:“姓高的,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做了啥亏心事?我偷汉子了还是养男人了?你别红嘴白牙乱喷粪!”

高涛说:“你干得好事,臭婊子!满世界都知道了,你还装!”

凤兰一听他第一次用这三个字骂她,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叉着腰指着他脑门大声嚷嚷:“我装啥事了?你给我说清楚!”

高涛冷哼一声,说:“半夜三更把野男人留在家里还有了好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凤兰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但她又不想解释什么甚至不屑于解释。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冷冷淡淡地说:“你爱听那些嚼舌根搬是弄非的话你就听去,你爱信就信去。”

凤兰掉头进了卧室,坐在床上把高涛说过的话想了又想,越想越憋屈。结婚十多年了,这个男人竟然这么不信任我,听点风声就是雨,居然骂我不要脸,这不是拿鞭子抽我嘛!再想想前一段时间,怪不得村里人一见她就指指点点的,到她店铺来买东西人也突然少了,原来,外面早就噪声四起,尘埃滚滚,就她这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她掏出手机,一边拨李红斌的电话,一边往外屋走:“高涛,到底咋回事,让李红斌给你说。”

高涛正在闷闷地抽烟,爱理不理的样子。

“喂,李红斌,你给高涛说,那天晚上咋回事。”

“凤兰啊,啥咋回事?咋了?”

“满村子都传得有眉有眼了,你不知道?”

“唉!我说啥好呢,听他们瞎咧咧!”

凤兰把电话递给高涛,高涛连正眼都没看她,说了一声:“你们就演戏吧。”

凤兰突然想到,一说到李红斌,高涛心里的嘀咕会更多了,这就是所说的越描越黑吧。十几年前,凤兰还是姑娘时,李红斌曾追求过她,他们不咸不淡地谈过几天恋爱,后来凤兰看上了高涛,他们就自然而然断了联系。他们是初中同学,这件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茶余饭后,大家坐在一起偶尔还拿来开开玩笑。现在,事情就这么纠结着,怎么能说得清呢?

凤兰气咻咻地关了手机,默默地流着泪,收拾了几件衣服,推出摩托车就回了娘家。高涛冷眼看着,连句阻拦的话都没说。

凤兰一走,家里冷锅冷灶的没了生机。高涛抽了几支烟,心里还是堵得厉害,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躺在床上生起了闷气。这个事,是前天晚上他和二狗子及同村的民工喝酒时,二狗子告诉他的。二狗子说,他的婆姨看到了,夜里一点多了,李红斌敞着衣衫从他家里出来,凤兰一直把他送出门外。二狗子又说,高哥,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深更半夜的,一男一女在一起,肯定不会有好事。高涛说啥也不相信,二狗子媳妇是村里出了名的闲话篓子,啥事经她一渲染,清水也能搅成浑水。再说了,结婚十几年,凤兰一直是个贤惠而守家的女人,从没有半点水性杨花桃红柳绿的迹象。同村的民工就说,高哥,现在满村子都传开了,就你还蒙在鼓里啊。二狗子还说,我家是邻居吧?我婆姨那晚刚好起夜,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从门缝里瞄了几眼,千真万确的,两个人还拉着手说了半天话呢。其他人也半开玩笑地说,你一两个月不回家,家里那三分地旱了总得有人浇吧?就咱们来说,不是寂寞了还上洗头房过过瘾嘛,更何况,他们俩是啥关系啊,旧情复燃不是没有可能。还有人说,你不想想,村里的男劳力都出来打工,一年半载的才回一趟家,他狗日的李红斌不打工守在家门上,村里不知多少女人被他弄过了。一听这些话,高涛心里就有些乱了。

他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就是想弄清这件事,没料到事情还没弄出个结果,老婆先跑了。高涛转念一想,她肯定是理亏了,不然,急赤白脸地跑什么。哼,这娘们!

越想心里越乱,不想心里又堵着一块石头。他决定亲自去问一下二狗子的媳妇。

他走出院门,却又犹豫起来,这种烂事咋开口问呢?如果有,等于给自己难堪;如果没有,这不是给自己老婆泼污水嘛?他在自家和二狗子家之间徘徊了又徘徊,最后还是忍不住推开了二狗子的家门。二狗子媳妇正在做晚饭,奓着两只面手,一见高涛就满脸堆笑地说,哎呀呀,高经理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家里都快改天换地了。高涛还正踌躇着怎样开口,没想到她自己先说起来了,就佯装不知情说,没这么严重吧?二狗子媳妇说,这话咋说呢,我可不能给你们传闲话啊。他说,有啥你就说啥,我不在乎。二狗子媳妇说,要不是你高经理,这话我可不敢乱说,你要问起了,那我可就说了。那是十几天前的夜里,一、两点了吧,我刚好起夜,听见外面还有人说话,就好奇地看了一眼,正好你家小卖部前的灯还亮着,李红斌和凤兰一前一后从小卖部出来,李红斌敞着衬衫,红背心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两个人拉着手,站在门前说了一会儿话,说什么我没听清,反正看上去不正常。高涛问,咋个不正常了?二狗子媳妇说,你想啊,那么晚了,李红斌又不是买东西,同村同寨的凤兰还送他干嘛?

我操,这狗日的!高涛恼怒地骂了一句。

高经理,我看到的呢就这些,说给你,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可别说是我说的。二狗子媳妇再三叮咛他说。

高涛嗯了一声,带着满脸怒气就走。

出了门,他没有回家,径直往村西头走去。

黄昏的村街上,散落着收工回家的人的影子,还有一群群牧归回来的羊群。四处尘土飞扬,鸟雀叽喳。高涛头也不抬地急急忙忙走着,也不理睬路人的招呼,独自揣着心事,走着。

他的脚步不知不觉停在了李红斌家门前。本来难以启齿的事,可气懵了头的他,现在就想跟这狗日的拼命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开了门。

李红斌穿着红背心立在他面前,相比于高涛的文弱,他显得格外魁梧,像一堵墙。他没想到高涛会找到自己的家门前来,凤兰打电话的时候,他以为也就那么点屁事,有啥说的。现在,高涛寻上门来了,他只好面对。

他问,哪个闲毞淡舌的传得闲话?

你就说有没那回事。

有没有你家凤兰不会告诉你。

我就要听你亲口说。

你脑子进水了,有没有我会告诉你吗?

你……

你什么你?凤兰咋就瞎了眼跟了你!

李红斌说完这话,进了自家的家门,门板哐当一声关上了。

高涛瓷光光晾在那里。

李红斌一张国字脸,平头,留着一撮小胡子,猛一看很有几份匪气。上学的时候就淘气,动不动爱为同学打抱不平,打架斗殴像家常便饭,没少给父母找过麻烦,当初凤兰看上他,就是由于他这点男子汉气,最后看不上他,也是因为觉得跟他有点不安全。高涛性子和善,脾气好,对谁都笑盈盈的,凤兰看上了他这脾气。

不是冤家不聚头,生活中好多难题往往就这样纠缠不清。炊烟在四野缭绕,夜色渐渐笼罩了村庄。高涛满腹心事的在村路上踟躇。

再说凤兰回到娘家,只呆了一天就呆不住了,一来是怕哥哥嫂子看出什么来,她想解说都说不清;二是呢,在镇中学住校的孩子周末就要回家来,她怕误了孩子的事。吃过早饭,她就风风火火地回了家。院门锁着,看来高涛已经回城里去了。

她打开门锁,刚把摩托车停好,二狗子媳妇扭着腰肢就跟着进来了。

凤兰,你们家高涛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你们俩口子这是咋了嘛。

虽然是门对门的邻居,凤兰对这个爱传闲话、又爱卖弄风骚的女人没什么好感,平常很少往来,就敷衍了一句,我回了趟娘家。

二狗子媳妇明知她对自己有点看不上眼,仍然倚在门框上,抱着膀子,阴阳怪气地说,你看你们家要啥有啥,吃穿不愁,日子过得多滋润,多攒劲,村里有几家能比得上?这男人啊,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家的老婆不疼爱,就喜欢沾花惹草。哎,凤兰,你知道不,那些臭男人在城里可不消停呢,南关十字那儿有个红灯区,你知道红灯区是干啥的?就是野鸡窝,旧时的说法是逛窑子。他们手头一有点钱就往那地方花,图个啥嘛。

你说这是啥意思?凤兰有点厌烦,冷冷淡淡问。

没啥意思,能有啥意思呢。反正我是眼不见心不烦,就当啥也没有。我们家二狗子呢,有贼心没贼胆,他就是有胆也没钱。你们家高涛可不同了,人长得精神,又有钱,你可看好了啊。

哼,人家要把门敞开让贼进来,谁也没办法管住他啊。凤兰一听她这么说,心里老大不高兴,不软不硬地回了她一句。

二狗子媳妇一听这话,顿时面红耳赤,冷哼一声悻悻走了。

凤兰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村里的妇联主任辞职不干了,二狗子媳妇一直想当村里的妇联主任,她就和村支书热络起来,村里已经有不少的传闻。这事恰巧被凤兰看到了两次,她开小卖部经常十一、二点才关门,有一次眼睁睁看着村支书在她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然后进了二狗子家门。还有一次是早上起来,她看到村支书从二狗子家出来,二狗子媳妇在门口探了个头,正好与她的目光对个正着。她心里一直觉得有点蹊跷,但这话藏在心里对谁也没有说出。过了一段时间,二狗子媳妇当上了村妇联主任,凤兰才揣摸出了事情的眉目。

今天当着二狗子媳妇的面,凤兰不过是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二狗子媳就拿捏不住了。凤兰轻蔑地笑了笑,忙自己的事去了。

刚吃过午饭,李红斌到她的小卖部来买烟。顺便要了一瓶啤酒,坐在小方桌前喝起来。等商店里买东西的人走完后,他说,高涛找过我了。

什么?他找你?凤兰瞪大了杏眼,她想像不出,一个大男人,那些话怎么问得出口。

他问我有没有这事。

哼,自取其辱。

你们没事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爱咋咋去,我懒得跟他说。

哪个闲怂传得闲话?操他奶奶的,跟我老李过不去,还是想看你的笑话。

凤兰突然想起了二狗子媳妇上午的那番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似的,问,你得罪过二狗子或他媳妇没?

李红斌想了想,也没有啊,我犯得上惹他们嘛。他挠挠头又说,如果说有一件事,还真牵涉到了二狗子媳妇。

又是你那蜘蛛侠的故事吧?凤兰说着先咯咯咯笑了。

还真是这回事。他说。

原来,村里青壮年劳力都外出打工后,大都只是女人、老人、娃娃看家,不知什么时候,有一撮小青年到各村流窜作案,偷鸡摸狗,有时还骚扰女人。李红斌算是少有的几个有力气的留守男人,他之所以不外出打工,是因为他承包了村里的农场,几百亩地够他忙活的。有几次,他忙到半晚上回家,碰上了几个偷鸡的小青年,喝了一声,那几个小贼马上发疯似的跑了。后来,他就格外留意这件事,自觉当起了村里的“蜘蛛侠”。

有天晚上,正赶上浇水,他在地头忙过一阵,想抽支烟,一摸,没烟了,就打算到凤兰的小卖部卖包烟,快到二狗子家后门时,听见有人哐哐哐推门,他以为又是那些偷东西的贼,就快走了几步,大喊了一声:“干啥的!”等走到跟前,却是村支书,二狗子媳妇正好穿着内衣来开门,村支书尴尬地说,下午有个文件叫她收了,来取一下。李红斌也觉得尴尬,什么也没说,转头走了。

李红斌说完这事,凤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其实,十多天前夜晚发生的那件事,也与他“蜘蛛侠”的行为有关。

当时,他正从农场回家,迎面三个人影抬着什么东西哼哧哼哧走过来,一看见他,立马扔下东西掉头就跑,他扛着铁锨追了上去,一个跑得慢的,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他怕对方有凶器,紧接着拍了一铁锨,那人哎哟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不起来了。他又去追另外两个,一直追到村外的庄稼地里没了人影。他越想越不对,坏了,那个人总不会被他打坏吧?他不放心,又返回去看,那人已不见了,不远处有一只割断了喉咙的羊,是那几个毛贼没得逞的赃物。他望了一眼,心想,今夜不知谁家又遭殃了。他把死羊搬到田间藏起来,想等天亮再找失主。

对这几个游手好闲的毛贼,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恨之要死。邻近几个村上,不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就那么几个,大都是怕吃苦吃不了苦的二杆子。几个二杆子一凑在一起,事情就不简单了。今天东家丢只鸡,明天西家丢只羊,在他们只不过是顺手牵羊的事,有一天夜里,邻村一夜之间丢了七、八头牛,老汉、女人眼看着毛贼偷牛,却不敢出门,有一家老汉心急,刚一出门,一阵乱石飞过来,被打破了头。这种事,在邻近村上都发生好几起了,只有李红斌所在的这个村相对安宁些。邻村的都羡慕这个村有个“蜘蛛侠”李红斌。其实,李红斌并不是刻意要做这事,他只不过偶尔碰上管一管而已,就这样,李红斌在那些小毛贼那儿已经是挂上号的人物了,他们早已捎过话来要他识相点,要是再管闲事就修理修理他了。

今天遇上这个事儿,李红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怕遭人暗算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赶忙往回走。后面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一个声音在问:“朝哪个方向走的?”一个说:“好像是前街上。”李红斌加快了脚步,正好看到凤兰的小卖部透出的灯光,心里马上踏实了许多。他踅进小卖部,村里的几个老汉聚在那里打扑克喝啤酒,他们叫他喝酒,他接过喝了一杯,正要坐下来和他们喝酒,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声,他起身给凤兰悄声说,可能有人来找麻烦,我先到里面躲一躲。说着,他进了里屋,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也许是太累的缘故,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等凤兰叫醒他,那几个喝酒的人已经走了。他一看时间不早了,抱怨说,你咋不早叫醒我啊。凤兰说,看你累成啥了,我咋忍心叫你,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夏夜燠热,凤兰只穿了件高棉的体恤衫,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在灯光下格外妩媚。他望着凤兰,坏笑着说,今晚我要是懒着不走呢?凤兰两臂抱在胸前,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敢非礼,信不信我会拿刀宰了你。李红斌苦笑了一下说,你这个女人啊,啥都好,就是太高傲了,世俗一点好不好,别总把自己当圣人看。凤兰佯怒说,快回家挺觉吧,你老婆还等你呢,别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

于是,凤兰就把他送出门外,然后关门睡觉去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然而,当事人就他俩,他们又无法说清楚。

凤兰取笑他说,你这个蜘蛛侠可当出名堂了,解决了别人的苦难,又把自己推进了深渊。

李红斌也笑着说,早知道这样,那晚就发生点故事了。

还说!你要再不正经,以后我理也不理你。凤兰作出嗔怒的样子。

李红斌打住笑,说道,你还是跟高涛解释清楚吧,看来他还真想歪了。

我用得着解释吗?有些事越描越黑。凤兰咬着嘴唇说,深思着叹了口气。

这样吧,我明天正好进城,找他通说通说,两个男人之间说话要亮敞点。李红斌说完,啤酒也喝完了。他正要掏钱,凤兰笑说,这算我请你的,不要钱。

李红斌嘿嘿一笑,走了。

凤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高大伟岸,心里默念,也许正应了那本书里说的:好风景都在远处。

她爬在柜台上,用胳肘支着头怔怔地想,十几年的夫妻怎这么经不起考验,一点点小事就轻易颠覆了多年的情感?李红斌能和高涛谈得来吗?高涛会相信这件事的真相吗?经过了这事还能融洽如初吗?

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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