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看不见的事物保持敬畏（组诗）

▉ 那时

那时老屋前，有一大片菜地与一棵大槐树

那时的奶奶种了很多蔬菜

那时妈妈还小，在菜园里

捉蝴蝶，蚂蚱

那时阿姨更小，妈妈抱着她

去摘红红的西红柿，绿绿的黄瓜

那时我已经出生，跟着姐姐

在葵花下拍照，小心地吃着爷爷带回来的香蕉

那时阿姨正青春，姨夫家很远，奶奶一咬牙把菜园

拆了，槐树锯了，盖了座小楼

那时小楼里，每年这时

都会爬出知了猴，蝉蜕挂在木桌上

一动不动。那时表弟已经出生

我带着他玩知了猴与蝉蜕

那时他在捏碎的破裂声中大笑

这些事，他现在还记得

▉ 猕猴桃

多日过去了

也把它和苹果放在了一起

它还是

那样硬

一只好吃的猕猴桃

要软

它的甜味

是拯救它的理由，但还是那样硬

我无法

给这个毛茸茸的物体

以安慰。该从哪里得到

答案

不在我，我只能每天看它一次

再用手指

按一按，有时

拿起来

闻一闻

▉ 每一天

每一天

他都要闻一闻

新土的气味，那样的日子里

每一次

翻出来的新土

让他欢喜。他并不是

在土里种了什么，想去收获

他只是

每天拿着一把锋利的锄头

在一块空地上

垦着，黑黑的新土

地下神秘的气息

他抓起一把

闻

新的

味道留在心里

每一次

新的草根被垦起

金龟子正在吸着甜甜的草根汁

▉ 又一个下午

又一个下午，我总该做点什么

不能

总是站在窗前，看天空与大地

手只是抓着

栏杆，一动不动

就这样

一个又一个下午

空空的站着，看窗外

变化多端的世界

一动不动

▉ 应该做些什么

阳光这么好

去河边

应该做些什么

不想钓鱼，对看不见的一物

保持

敬畏，也不想游泳

在一条新的河里

也得不到什么

那我来河边

做什么呢

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听着树叶沙沙

看河水被风吹动

我

只是这样一动不动

不能回答

应该做些什么

与周围这些事物

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