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组诗）

《白菊花》

白菊花

插在湿润的

黑海绵里

不会很快枯萎

我们

带着忧伤，给一个逝去的人

献上一束代表忧伤的

花。她年轻时

喜欢

色彩鲜艳的花

我们给她带来的

是白菊花，是活人的忧伤

她

不能回来采鲜艳的花了

白菊花

也不能返回花了

《这棵树》

我对这棵树

已拍过很多次照

它弯曲的枝条

站着的鸟

飞来又飞走时的鸟

把月亮

放入枝条间

……

这棵乌桕树的春天

到了

我对它的好奇

远远

没有结束，胜过它

长出灰色的叶子

……

它还可以

面对

橙色、咖啡色、血牙红的天空

……

《等待一种启示》

坐在河岸边，黑暗与树

一动不动，我们沉默着

我什么都没看，闭着眼

树叶落下来，像它的眼睛在看我

无边的黑夜，星空在头顶

我们

两个生物，在此时

相互沉默

等待一种启示，降临

河水在流，偶有一闪

《一根在飞的绒毛》

这是一根

细软的绒毛

温暖过

一只鸟，现在它独自

飞过我的窗口

让我看见

一个不用肉身

也能飞的

灵魂

《语言》

清晨起床

总能

听见窗外有鸟

鸣叫，经验判断

有斑鸠，喜鹊，麻雀

它们

在我的窗外

说点什么

一天到晚

鸣叫不停

好像

这个世界

是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