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亲买酒

曹秀

年轻时，我是最反对父亲喝酒的，因为他一喝酒话多，话多我们兄弟就要倒霉了。直到我离开家再返家时，我在外地想到了为父亲买酒，毕竟儿子离开家几年了，为了表达自己当儿子的心意，不能不给父亲带瓶好酒。

从此，父亲喝酒时我不去管了，只是劝他少喝一些，对自己的身段体不好。父亲只是笑笑，当然酒喝得也少了，而且是越来越少了。父亲什么时候不能喝酒了，我不知道，等到我知道时，父亲已经成为病人了。

其实我为父亲买酒，也不买贵的，只是我到一个地方就买当地的酒，我想让父亲品尝每一个地方的酒是什么味道。

我希望父亲能经常喝到儿子为他买的酒，品尝每一个地方的酒是什么样，然而这时我的愿望很难表达了，因为父亲的病越来越重要，直到最后不能喝酒了。这时我才知道，父亲喝酒是多么的幸福，是父亲的幸福，也是儿子的幸福。

我记得最后几年，我只是每年象征性买一瓶葡萄酒，而且是在春节的时候。此时，父亲已经不能喝酒了，看见儿子为他买的葡萄酒，高兴得如同一个小孩子，捧着左右观看，真的是爱不释手。看见父亲高兴的样，我也高兴，然而我高兴之余还有心酸，不知父亲还能喝我几次酒，不知这种时候我们父子还有几回。每次看见父亲这种高兴的样子，我高兴，也心酸，更心痛。

多少次我有些泪喷，然而马上随着日子的度过而化整为零，只有当父亲躺在病床上时，我才真正知道父亲是病了，而且是病得不轻。众所周知，当儿子的和父亲都有一种感情，这种感情是一般人所不能具备的，我跟父亲也不例外。过去我们纠葛不能多喝酒，直到现在只要能喝酒，哪怕少喝一口也是心驰神往，可惜每每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人连酒都不能喝了，这个人病得能轻吗？我对母亲说：“父亲老了，连酒都不能喝了……”我看见母亲在流泪水，对于父亲的病，母亲是心知肚明。

终于有一天，医生告诉我们，父亲不行了。到了这种时候，我不再劝父亲喝酒了，而是询问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父亲看着我们不能说话了，而我们是多想听父亲说话，哪怕是骂我们也心甘情愿。可惜，父亲连这种话也没留下，匆匆忙忙走了……

父亲走了我们很痛苦，可是这又是很无奈的事，我们的医学并不能把每一个人抢救过来，我们的钱财并不能保住亲人不离开我们。父亲走了，我们只能是对天叹息，长天不孝，苍茫无眼，我们恨不能将天蒙住，为父亲再买一瓶子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