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杂记三首

1.延续

静默的太久

以致忘了春去的细节

原先只是被封家里

某天，从书桌前站起

突然停摆的信号

卡死在关节的接缝里

废旧的躯体，早过了保质期

连自费修理，都找不到

接单的医师。右腿的

股神经、股外神经、腹股沟神经

都被堵死在桃李成蹊的记忆里

掐指盘算过往后的日子

期待解封，瞬间成了奢侈

隔天，照例要下楼核酸一次

拐杖所撑起的，只有配合

和众人自由的期许

上下楼梯所耗尽的诗意

已救不回臆想的风景

破旧肢体，延续着封城指令

2022.5.21

2.理发

按下暂停键的档口

头发比春天葳蕤

任性，堪比杂草

在季节的夹缝中

野蛮生长，毫无节制

它沿着花茎的路线

不加约束的攀援

它甚至碾压了我的耳朵

践踏了，我的双肩

其倔强的长势，毫无

大局意识。不屑伪装的

敢怒，敢爱，敢自由

其恣意、出格，惹怒了

老婆的剪刀。两枚

解剖过鱼鸭的冰冷铁片

最终收拾了我的头顶

那茂盛的山岗，在咔嚓

声中，倒伏成一地狼藉

在静默中，斑驳、荒凉

自成风景

2022.5.31

3.一个人的城堡

我是我自己的城堡

一个人的城堡

疫情泛滥的日子

城堡关闭，一场花事

尚未开始，就结束了演义

城堡的门就此锈蚀

一个人在心里朝圣

完成对于春的最后救赎

如果躯体的原野，尚有

狼叫的声音，那就

倾听，孤独的灵魂

自由奔跑，只守着

长野蔓蔓，风沙滚滚

202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