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次有惊无险的经历,母亲总说那是神在保佑,如果真有神灵庇佑,那一定是母亲的善良和仁厚感动了神灵,让我几次遇险而无恙,都能逢凶化吉。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去村后的山上拔韭菜,从山坡失足,骨碌碌地滚了好远,眼见要跌落山涧,记不得当时是怎样一种心境,只是感觉一切都在旋转,双目紧闭,脑子里一片空白。生死之际,一棵枯树桩挡住了我即将消失的生命。
躺在老屋光线昏暗的土炕上,一家人围着受了惊吓的我,奶奶干廋的手轻抚我的额头,泪眼婆娑。奶奶说孩子受了惊吓丢了魂魄。奶奶和母亲站在门口冲着屋外呼唤着:“雪吆,回来吆!”奶奶叫一声,母亲回应一声:“回来了……”母亲和奶奶悠长的声音回荡在老屋的角角落落。第二天,昏睡一夜的我只有胳膊脱臼,其它则安然无恙。母亲找来邻村的医生为我的手臂进行了复位,母亲和奶奶见我依然活蹦乱跳、行动自如,满脸阴云方才散去。
母亲和奶奶悠长的爱回荡在我心里,躺在床上,我像是感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奶奶轻抚我的额头,仿佛又听到了母亲轻声的呼唤。
前几年的胳膊受伤,皆因我的马虎引起。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我穿着短袖短裙,趿拉着凉拖鞋,洗完衣服哼着歌去晾晒,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倒墙上,胳膊正好插到刚刚裁好靠在墙上的玻璃上,那一声“哎吆!”真是凄惨。先生闻声跑出来,血已经染红了玻璃,我的胳膊还在玻璃上,他让我忍住,一手按住玻璃,一手拖起我的胳膊往上一拽,血一下子涌出很多,两个孩子吓的脸煞白不知所措。“快去拿车钥匙,拿纸和毛巾……”先生语无伦次,抱着我上了车,尽管伤口上捂着纸和毛巾,血还是染红了先生的白短袖。
到了县医院急诊室,护士为我清洗了伤口,大夫说伤的太深他不敢缝,要去找主任。一会儿功夫急诊室就来了四五个人,主任说伤的太深了,差一点就会割破血管,那是有生命危险的。不敢就这样缝合,怕里面有玻璃渣,我说没有玻璃渣,我是插在了整块玻璃上,主任还是坚持必须先清查伤口,他用镊子翻开伤口,我只看到血肉模糊一片,便回头不敢再看。药棉蘸上酒精在肉里面翻来倒去,那是钻心的疼,比生孩子时还要疼百倍……我当时竟然咬着牙,一声没吭。医生护士都在小声议论:“从来没见过那么坚强的女人,这么疼,她竟然一声不吭……”现在想起来,也佩服当时的自己。那次共同缝了十六针,里面缝了八针,外面缝了八针,胳膊上也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我总是毛毛躁躁的,同年冬天,在弟弟家下楼时,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想起那天从弟弟家楼梯跌落,至今仍心有余悸,弟弟家里正在装修,我的头差一点点就碰在那个铁疙瘩上。常言说,人有三昏六迷,我那一刻是迷了?还是昏了?从二楼上刚下了两个台阶就踏空了,摔了下去。当先生和弟弟搀扶着我,语无伦次地询问我摔得怎样,惊魂未定的我似乎忘记了疼痛。抬起头,院子里的母亲笨拙地弓着腰不知在忙着什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一刻,我感觉到疼我爱我的母亲真的是老了。我们说话、动静这么大,母亲居然没有听到。尤其那次回家看到母亲,感觉到她的动作越来越迟钝了,和她说话要近些,大声点。当我们要走的时候,先生大声的说:“妈,我们走了。”母亲浑浊的目光透出一丝忧郁,像个孩子“噢”了一声,不舍的望着我们,那目光直刺我心。那一刻,疼痛的不是我受伤的身体,而是我的心。
那几日躺在床上,虽然颇受皮肉之痛,但也受到了特殊待遇,有专人伺候,什么也不用做,随心所欲阅读自己心仪的小说。好久没这么真正的放松过了,忙碌的生活使我忽略了小窝的温馨。那一刻,我像一叶远航归来的船,回到了港湾 。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次次小意外让我感触颇多,我感受到了来自亲人朋友的关怀和温暖,人这一辈子,有亲人朋友和健康陪伴那就是幸福的一生。
这一次次有惊无险的经历更让我明白:“心存善念,必有善行;善念善行,天必佑之。”这种善念善行不仅仅能庇护自己,还能庇护儿孙。如同我的母亲,她一生信佛,以仁爱之心待人,宽宏乐观处事,一生虽无大富大贵,但也平平安安。她一生烧香拜佛,所以我们兄弟姐妹才能一次次避过灾难,外甥走失、遇车祸而有惊无险,及一家人的平安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