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可不是林妹妹
慧娟好久没联系得上了,手机号码一直关机。近来怎样,同乡超凡俨然大哥哥般,竟十分挂念起来。事实上,超凡好久没有去看慧娟,主要忙于撰稿、采访和公司的事。有时到慧娟附近办事,或是路过那儿,慧娟不是在上课就是时间不便。因此,对于超凡来说,反而感到负疚起来。
慧娟为什么没有来电,会不会是在恨自己,超凡自我反省。超凡拉开了窗帘,望着漆黑的夜。夜风从打开窗户的煞那间吹进来,拂扫着面庞,凉丝丝的。超凡深吸了几口,然后又坐到书桌前,伏案看起一本小说书。书名是作家黄蓓佳的《何处归程》。黄蓓佳作家的作品女人味很浓,感情细腻,超凡读了她许多作品后得出的这一在他看来似乎很经典的结论。
但今天,超凡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几个字。虽然眼睛盯在字上,但思绪早已飞到茫茫的深远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超凡心中自问。你镇定点好不好,但又无从镇定。干脆,他找出U盘,调出慧娟用微信发给他的几封信,然后一一打开展读起来。
“超凡哥,你好吗?自从那天从家乡上车,初次认识你后,我的心就一直不能平静。你的才华,你的智慧,你的朴实无华太令我佩服了。这几天,我好怕,一个人感到很孤独……”一行行娟秀的字跃入眼帘。读罢、读罢,超凡眼眶湿润起来。一个小女孩远离家乡,没有亲戚,没有朋友,生活上得靠自己打理,可想而知会面临许多困难。他回忆,当时是怎样给她回的信息,已记不清楚了。他不能再读下去,克制住自己。于是,他将慧娟的所有的信息习惯地保存了下。超凡之所拷贝慧娟的信息,只是担心哪天手机坏了或卡了或不小心删除了,难以找到了。然后,他拔下U盘仍旧放回原处。
是我伤害了她的心吗?他扪心自问。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去看她,不去了解她的学习情况。
现在没有什么再比关心她的成长和学习再重要不过的了。超凡痛恨地将拳头攥得很紧,在墙上猛敲了几下。他决定发条很长的微信信息安慰安慰慧娟,或者是赔个不是,权当慧娟是自己的妹妹。说实在的,他没有妹妹,在家里被宠得很。自从那次认识慧娟后,他就喜欢上她,并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他觉得这样对慧娟才算关心。
“慧娟妹妹,你好!
展信快乐!近来心情愉快,学习进步吗?……”超凡停住敲打键盘的手,两手托着下巴想了片刻,仿佛又见到了慧娟般,浮现出她活泼可爱的样儿。然后又快速用搜狗拼音敲打键盘:“这些时,我很忙,几次想去看你都没有如愿,因此,我很感到愧疚,希望你原谅。我保证今后经常去看你……”末了,超凡署上名字和日期。
超凡将打好的很长的信息重复看了两次,觉得没有什么毛病了就立即发给了慧娟。然后又怕丢了就收藏在微信里。
慧娟的学校在A市的郊区,是所私立学校。慧娟考正规大学差三分,后来她那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爸爸,通过一个战友的关系给慧娟上了所本二类较好的私立大学。慧娟的学校虽然是私立的,但教师的水准都很高,大多数是A市大学和师大等高校中选拔的师资较高的教师授课。慧娟的学校名称原是大学,后来由于出于私立的原因,才改成了学院。但所学专业仍然是商贸外语。
慧娟的爸爸不愧是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干部,很有眼力和独到的见解。他认为,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经济有了突飞猛进,中国的企业越来越红火,中外合资、外国独资,国营企业和私营企业等许多性质企业呈现出蓬勃生机。目前,中国企业的产品市场正向国际化方面扩展,使得涉外活动日趋频繁,外语(尤其是英语)在涉外交往中将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国内大量的企业、外贸机构、驻外办事机构等更是需要这样的杰出人才。因此,慧娟的商贸外语在国内已成为热门话题。
慧娟读高中时,英语在班上是冒了尖的。到了大学,慧娟并没有因自己毕业后反正有出路,工作又好找而存在学习松懈的念头。相反,她认为将来超凡哥哥办了企业,如大公司什么的,他身边需要一个高级秘书,因此,学习倍加认真。
超凡的文采斐然,写了许多有影响的文章。慧娟心想:自己外语好,不仅在公司能帮超凡哥哥的大忙,就是下班后也能将超凡哥哥好的文章翻译后介绍到国外,扩大他作品的影响和提高他的知名度,所以慧娟的学习带有较强的目的性。她的心中萌发了一种念头,一种跟随超凡哥哥闯荡“江湖”磨砺的念头。
对于慧娟的这些小九九,超凡毫无知觉。他对慧娟的认真学习是挺佩服的。至于慧娟的调皮和纯真,他认为这是少女的个性使然。慧娟也才十八、九岁,一张小圆脸,加上那根长辫,怎么看也象一个小女娃。
第二天,超凡上班后先签了名报到,将桌面上的材料整理好后,就坐下来办理新的一天的一件又一件事。直到办完了所有的事,超凡才向领导请了个假,说出去有点事办理一下,大概下午才能上班。领导同意后,超凡打的去了慧娟的学校。
慧娟学校的院子并不太大,除了一幢综合大楼,再就是教学楼、食堂、娱乐场等处,占地不过三、四百亩。学校还有一幢大楼在院外,称为中心楼。据慧娟说那是校长和教授工作的办公大楼。院子里很简单,没有什么奇花异草,也没有什么参天古树,似乎这所学校仅是一片淡色的光景,绿色代表旺盛生命力的东西还未来得及孕育呢。这所学校才创建两年多,还只是创建不久。
超凡赶到慧娟学校大约十点半钟。慧娟正在上课,超凡问了几个同学才知道的。因此,他只好在下面散步游玩,好歹等到近十二点钟,教学楼二楼两个班的学生下课了。学生们怀抱书本频频走下楼梯,雀雀欢欢,一个个如同囚禁的小鸟离开鸟笼而飞向自由天空时那样洒脱。女生们比较活泼些,也较注重身份,衣着格调高雅或色彩新颖独特,穿在身上很是得体,勾勒出的身材线条明显,把女孩子特有的青春之气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也许,这正是学生们的可爱之处,他们懂得的是一种自然的美,再就是一种打扮美。现实中确是如此,有些人就是淡妆浓墨总相宜,有些人不去挖掘和护理永远不能呈现出他们的美。他现在觉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道理跟金子是不是最美没有一定的关系。金碧辉煌只不过显得高贵,确未必是最美。鲜花之所以美,因为它的色彩鲜艳和组合自然,没有单调和做作,是巧夺天工的那种。当然,人们的审美观念不同呈现的美就会不同,说得简单点,就是表现美和评判美的标准不一样。女子发型较多的是童子花型、发辫型、波浪型,具有优雅之美。少女们频频抬手、款款移步,犹如一个个下凡的仙女。那种飘然,那份洒脱,那种天真浪漫的情调令人十分看好。慧娟班是下课最后一个班。慧娟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她走到楼梯口,怀抱书本朝下张望着,似乎一切外景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些许,一个女生走近了她。显然是在她前面走出教室而去了厕所,然后出来赶上了慧娟的。她与慧娟并排走下楼去。
慧娟仍是那尾发辫,圆圆的脸庞清秀雅丽,一对眸子大而有神。慧娟今天没有戴眼镜,上身穿宽松衫,下身穿牛仔裤子,足蹬保暖鞋,周身清洁。慧娟边走边和女孩笑谈。她并没有向第三人注视,也绝没有注意到超凡的存在。
当慧娟走出楼梯口时,超凡迎了上去,叫了声:“慧娟!”便站到慧娟面前。
“是你。”慧娟并没有惊讶,好久不见反而冷淡了许多。超凡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大大超过他的预料。
“怎么,不欢迎?”超凡将手上的公文包提了提,重新拿紧,微笑着注视慧娟的脸庞。
慧娟的小圆脸如一轮圆月,眉如柳叶,双眸碧波荡漾。对于超凡,她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我先上去。”那个和慧娟同下楼的女孩跟慧娟说。慧娟勉强一笑,以示默许。那女孩便抱着书本走向综合楼。
“你瘦多了,好久不见,我觉得。”超凡真切地说,“近些时实在太忙,几次想来看你,又抽不开时间,筹建公司的事你是知道的。现在又正在写一篇长稿,得好长时间。可是——”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低着头摆弄双手的她。至于那后边的“请你原谅”,他认为是老生常谈,没有必要说出来。
过了好长时间,慧娟才微微扬起脸仔细看着超凡。超凡给她的印象也是一样,那张脸比以前瘦了许多。此时,慧娟的双眼已是潮潮润润的,噙满了泪水。她很疼爱他,但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内心深处替他难过。
“我们到校外走走。”慧娟说。并没有征求超凡的语气,依旧是那副冷面孔。
“好吧。”超凡答应。于是,他们并肩走出校园大门,走向校后的空旷地。慧娟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她怕别人看到,射出那种猜疑的目光,因此,显得羞涩别扭。
“我当是你忘了我呢。”他们走到校南边的一侧草坪处。这儿有一点绿,慧娟停住了脚步,先开了口。超凡也跟着停住脚步。
草坪并不大,简单得仅是些绿色软草。草坪中央有一个土丘。土丘上有一颗艺术大树,在中午温煦的阳光下微射出一片阴影。他们紧挨着坐在树荫下。
“还记得一首小诗吗?”超凡问。
她问:“什么诗?”
“一位诗人的,你看过。”他说。
她摇摇头,然后停止前进,好象在思索着。
“你是我的太阳
——致W宁小姐
作者·超凡
我们在一次稿件中相识
仿佛相识了千年万年
穿越时空隧道的心灵
象磁场般有了感应
你的温柔和美丽
你的优雅和清秀
你的学识和才艺
你的窈窕和端庄
我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一举一动
忘不了你的一眼一神
在你的心目中
我是你的小弟弟
我在心中呼唤你的名字
我在心中默默叫你姐姐
姐姐 我们萍水相逢
姐姐 你为何如此关切
当我遇到困难和苦恼时
你总是悄无声息地帮助和支持
暗暗地 我一点也不知道
姐姐
你把爱埋藏在心底
你把深深的爱藏在眼睛里
象天空中的星星
姐姐
你没有男儿的健壮力大
可你不比健壮力大的男儿逊色
保护着你心目中的弟弟
这种柔水的保护比男儿健壮力大的保护
——还要刚强和安全
姐姐呀
你是我的太阳
将光明给我引航
将温暖给我健康成长
姐姐呀
你是我的太阳
你总是围着我转
因为我是你的地球
走呀走呀
哪怕天涯海角
哪怕森林沟壑深涧
只要有一缝一隙
你就会寻找寻找
姐姐呀 你是我的太阳
永远给我光明
给我希望
给我深深的祝福
给我炽烈的挚爱
象烈火一样
你用心
呵护我铸就成就和辉煌
姐姐
亲爱的
姐姐 我的最爱
亲爱的姐姐
亲爱的 亲爱的
亲爱的姐姐
我的永远的深爱”
他轻声吟着。她静静地听着,仿佛进入了诗中飘渺的境界,那幅优美的诗画——一位美丽无瑕的成熟女孩。
她看过,这是他抄录发表在《Y报》上的一首诗。他还告诉她,他最喜欢这首诗。
有一次,她问:“超凡哥哥,这首诗你是写给谁的?”
他没有回答,以后用别的话题岔开了。
记得,当然记得。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这样想。但她没有再问下去。她觉得再问下去就是没趣,依旧低着头。这首诗又不是写给我的。要是他能写这样一首诗给我就好了,哪怕一首。她暗淡地想,心里不免伤心起来。超凡不晓得此刻慧娟在想什么。他当然不会晓得,女孩的心象是扇门始终紧闭着,除非象瓜熟蒂落时,这门也才会开。
接下去,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一阵沉默。
那个女孩是谁,能令他这样动情,她想知道。但她一时又无从知晓。也许只有等待,等待时机。她相信,有一天她是能知道的。因为他会告诉她。但她现在不能问,她想。树叶轻轻地哗哗响过,一阵冷风冷丝丝地拂扫着面庞。已是春末时分,没有夏日难熬的酷热,但气温已是一天比一天高了,不过很是舒适的感觉。这天气太好了,他心里赞叹。
“慧娟,你今天怎么啦,真生我的气了?”超凡拍了拍慧娟的肩。
慧娟故意扭过头去不理他。
“到底是小妹妹脾气。”他又逗了她一句。
这一句超凡不逗还好,一逗倒使她伤心起来。噢,你原来对人家一点也不了解,不了解人家的心思。她感到很伤心:“呜呜呜”抽泣起来。
慧娟这一哭,超凡感到莫名其妙。他扳过她的身子,然后用双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慧娟这回是真伤心,刚才的泪痕还未全干,这下眼泪又倾注而下。超凡掏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此时,慧娟的泪水象止不住的泉水,直流了下来。慧娟就势倒在他的怀里,泣声很大,身子一耸一耸地抖动,似乎特别难过。
“都大学生了,还这么爱哭,人家看见了不笑话才怪呢。”超凡象是哄小孩子般笑着说。
慧娟挣脱开,噌一下站了起来,跑将开去,直跑向稻田田埂尽头。超凡紧跟在她后边追,很快就追上了,拉着慧娟的手,不再让她乱跑。他生怕慧娟会出什么事。
麦子已经抽穗,长长的,秋风一吹,发出呼啦的响声,象潮水般此起彼伏,十分好看;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如同屏气静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静观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超凡再次掏出手帕替她擦干了眼泪。
“都怪我。”他深深地谴责、忏悔。
她听得出,便止住了哭声。她的面颊潮润酡红,泪水刚洗过的面庞泛出片片亮光,简直如同一幅迷醉的晚霞。“爱上你,我一辈子也不后悔……”她想起一首歌词。仿佛那女歌手甜美的声音和笑容再现。
都快一点半了,超凡看了手机时间吓了一跳,再不走,上班又要迟到了,况且慧娟也到上课时间。他伸出手,慧娟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慢腾腾地伸出右手,与超凡的手拉在一起,紧紧的。
“好好学习,但也要注意身体。学习太紧张时可以适当出来放松一下,这对学习很有好处。”超凡摆着长辈的口气似的语重心长般说。
“嗯,嗯。”慧娟直点头。
到了校门口,他们有点不舍地分了手。慧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了,才叹了口气。她忽然想起了他刚才朗诵的那首小诗——《你是我的太阳》,心中隐隐作痛。该死,她骂了自己一声,朝综合楼走去。
超凡从慧娟那儿回来便想起了宁姐。其实,超凡想起宁姐是偶然的。今天要不是慧娟提到他给宁姐的那首诗他才不会想起呢。他不会想起宁姐并不代表他对宁姐的感情渐渐淡化。事实上,在超凡的心里,宁姐的位置是别的女孩一直无从代替的。而之所以没有想起宁姐,既因为最近因工作关系忙也想不到宁姐,第二是因为宁姐在B市,他在A市相距甚远,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近来与倩雯以及慧娟的联系,自然想宁姐的份被她们占有了大多部分。
慧娟说得一点没错,那首致宁姐的《你是我的太阳》诗是他对宁姐的念念不忘。现在想起宁姐来,超凡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宁姐到底怎样了?该死,我怎么不想她了,怎么不关心她了?她的身体好吗?工作好吗?生活得好吗?超凡狠劲地锤了几下自己的胸脯。
“宁姐,宁姐。”他自言自语。
“宁姐,你还好吗?”他的眼睛中开始含着泪水,这是思念的痛。黑黑的夜下着滂沱大雨。近来的雨水特多,也多有报道宁姐的B市有好几处灾情。虽然没有听到宁姐的那儿有什么灾情发生,但到底超凡是担心了宁姐的。
万一宁姐因大雨淋病了怎么办,万一在上班的路上遇到车祸怎么办?下雨天视线不怎么好,容易出事,这是他多年的出行经验。
夜里,超凡却做了过噩梦。梦中,宁姐那儿下着大雨,湖水漫过了湖堤。瞬间,他的脑际闪过不祥的兆头:宁姐打着伞在上班的路上被一辆在雨水中急驶的红色轿车撞倒了。雨水漫过车轮,宁姐倒在雨水中,水面散发着血。宁姐在水中挣扎着。由于伤势严重,她呛了几口水。那个撞她的司机逃逸了,宁姐继续在雨水中挣扎想爬起来,痛苦万分的样子。
第二天醒来,超凡还想起昨夜的噩梦,想想非常可怕。
超凡急忙打电话给宁姐,一会儿宁姐的手机通了。超凡迫不及待地问:“宁姐好吗?你还好吗?”
宁姐淡然答问:“还好。你呢?”
超凡又迫不及待地问:“你受伤了没有?哪儿受伤了?疼吗?”
宁姐莫名其妙:“超凡,你怎么啦?我好好的呀。”
“真的,真的,你真的好好的?”
“真的。”
“哎呀,吓死我了。”
“怎么了?”
“我昨夜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你在雨水中被一辆红色轿车撞倒了。”
“超凡,你怎么啦。我没有。你是不是发烧了?”宁姐听了超凡的这番话便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一种不好的兆头。“超凡怎么说这些没厘头的话呢,是不是发高烧了?怎么办呢?宁姐也急了,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发高烧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超凡听宁姐这么说镇了镇神,然后说:“我没有,你放心吧。”然后超凡语调平和地解释:“宁,可能是这几天到处下雨,有报道说有地方闹灾,所以夜里就做了恶梦,所以……”
宁姐听了超凡此言,传出也似神伤的话:“凡,我没事。”宁姐知道,超凡忘不了她,也许日夜思念才至于此。
宁姐的声音有点颤颤的,超凡第一时间感觉到,怕宁姐而因他刚才的胡话担心他真的发疯了,装着淡定的样子说:“宁姐,我真的好好的啊。”
“你!”宁姐嗔道,然后又关切道,“你还好吗?”当然宁姐是问他一切是否还好,超凡明白。
“还好。谢谢宁姐。”
“谢我什么?应该的。”宁姐说“应该的”时心里涌起一股酸味,顿时眼里噙满了泪水,也想起以前与超凡恩爱的情形。只是此时此刻,她不想让超凡意识到什么,故作愉快道:“呵呵,你好就好,省得我挂心。说实在的,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发烧了,说了那么多的胡话。”
“其实,我不是说的胡话,可能是神经紊乱了吧,形成了错觉。因为最近我听报道,你们那儿下的雨还比我们这儿大呢,而且报道国内好多处出现了灾情。据说,全国这次灾情中有近百人死了呢。”
“我没事,上班也很近。”
”没事就好。”超凡又问了一句,“工作好吗?”“还好,一直这个样子。公司的状况也一直这个样子。”
“过得好就好。”然后宁姐也关切地问超凡:“你呢?”
“还行。在一家单位做宣传。”
“那也行嘛。只是别太累,身体健康要紧。”
宁姐又关照道:“千万别熬夜。我经常看到、听到有些报道年轻人由于工作疲惫猝死的。前一段时间有报道说公交车上有一个30岁左右的副主编猝死了。经常熬夜的人精力是有限的,超负荷的工作肯定会伤了身体。人和机器有些原理没啥区别,里边的零部件(器官)需要经常保养。”
超凡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你别光说我,你自己也要多多保养保养,别太累着了。”
“嗯。”超凡由于宁姐的机器说觉得蛮有道理的。他平时就有这个体验,比如骑电动车时间长了,弹子便会发热,发出叽叽的磨擦声音,由于产生了热能,消耗尽润滑油所以如此。而人的心脏、肝脏、胃等器官也是大同小异的道理。一个人老是走路脚就会疼,老是抬手手就会疼,老是抬头脖子就会疼。
“宁姐,我最不放心的还是你。”
“这个我能感受到。谢谢你!”
“有空我去看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
“你现在……”超凡本打算问宁姐的婚姻情况的,没能说出口“打住了”。情知在宁姐的心里他的位置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才不至于分开,才不至于都痛苦着。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宁姐吩咐。
“好。你也早点睡。”
“晚安!”
“晚安。”
宁姐挂断电话,心儿咯噔一下,泪水夺眶而出。其实,宁姐是被超凡的那些话感动的。
宁姐想了一会超凡,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坐到电脑边打开那台用了几年却很新的台式电脑。电脑启动很快,她打开wps officer的wps文字用喜欢用的搜狗输入把自己的感受写了下来。似乎不写下来,她今天一夜也别想安静下来。
“超凡,你知道吗,是你偷走了我的心,让我好生不得安宁,让我好生想你。超凡你知道吗,我本愿与你携手未来,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对于养育我的父母,我怎么忍心去伤他们的心。你可知道,我好生绝望,好生痛苦。也许,没有谁能理解我内心的痛苦。此时不能嫁你,但我宁愿终生不嫁他人。也许,我们若有缘,会有那么一天的。
凡,说实在的,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最重要的男生。虽然你生长于农村,却有着农村孩子的淳朴、善良和勤奋,这是我最看中的。你重感情,是个知恩必报的君子。你有志气、求上进,这些都是你的优点,也都是我喜欢的。我是个性格较为内向的女孩子,这些话我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只能写下来。假如有朝一日你看到了,也能明白我的心思,明白我的感情。”
写到此处,宁姐已是泪流满面。
“哎----人生总是被捉弄,你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相会了又能如何。人之于世,报恩是之根本。没有父母哪会有我,情欲之幸福,一切依附于此。我不是离经叛道之人,我也不喜欢社会上形形色色的女生的生活方式,心甘情愿封闭自己,把自己的灵魂隐藏得很深很深。
凡,你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喜欢的人,也是最佩服的人。你的才情你的气质以及你的大度等等我都欣赏。倘若父母同意,你我是最好的结合,幸福是无与伦比的。
凡,也许你给我的幸福只有在梦中,我却给不了你的幸福,这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不过,也许有那么一天父母思想转变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只是不知道那时侯你是否有了家庭,或是还能接受我呢,我们还有机会结婚白头偕老吗?
凡,我非自私之人,将来情况难料,你独自一人生活和工作也不易,还是劝你不必等我,有合适的女孩先结婚吧。如果我们无缘,怎么等下去也会无缘;如果我们有缘,你就是不等我,到时我们还能再聚乃至终老一生。只是这些,不能破坏人家的幸福。”
写到此处,宁姐心里也是一团糟。若与超凡那时再聚,他已有妻儿,岂能不破坏人家的幸福?自己又怎能忍心。可是,若凡心不在人家必苦痛,人家亦苦痛,倒不如分开的好,只是看不到那时人家的痛苦最好。
“身在家,心相望,一片痴情独守窗。相思苦,苦相思,终是千年修正果,我也心甘情愿。只怕落花时节早,花入地化成泥,含恨九泉有谁知?”宁姐写完含泪读罢连连叹气,“罢罢罢!”
宁姐哭得昏昏沉沉,不知何时睡去了,然后又进入了梦乡。也许是超凡白天电话的缘故,梦乡里又生些离奇古怪的东西,不过稍纵即逝了。然后,她又进入到甜蜜的梦乡:
宁姐正恍惚间,忽觉超凡来到她的身旁,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宁姐,我爱你。”
宁姐娇羞道:“凡,我也爱你。”
超凡搂紧宁姐:“一生一世我只娶你一个。”
宁姐回道:“一生一世我也只嫁你一人。”
超凡无比高兴地抱起宁姐,宁姐轻飘飘的样子,好生幸福。
宁姐闭着眼睛,忽然看见天上飘下许许多多的花絮,仿佛间她身着美丽的婚纱,美若天仙。
然后,她与超凡恩爱在一起。
再然后,宁姐的思绪又飘到另一个地方。
超凡回到A市,忽然一病不起。
“宁姐,宁姐。”超凡轻轻唤道,“宁姐,宁姐,你在哪儿?”
超凡千呼万唤也不见宁姐,听不到宁姐的声音。
宁姐看得一清二楚,着急呼道:“凡,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可是超凡一点也听不到,迷迷糊糊地絮叨:“宁姐,你在哪儿?我、我快要死了,很想见你一面。”
宁姐伤心欲绝,欲飞奔到超凡身边,可是身体顿时软绵绵的,只觉四肢无力,就连爬行的力气也没有。
超凡仍旧一个劲地喊着她的名字:“宁姐,我渴,我饿。”
宁姐哭道:“凡,等等我,我来了。”
然后,超凡渐渐声音乏力,然后闭起了眼睛,再然后猛然间头一偏,没有了呼吸。
宁姐声嘶力竭地大哭:“超凡,超凡,你不能死,你等等我。”正大哭间,宁姐醒了,只觉泪流满面湿了枕巾。原来是一场梦,宁姐长呼了口气,到底又牵挂起了超凡。
第二天,雨过的B市,空气十分清新,p2.5指数优。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宁姐来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推开了铝合金玻璃窗,一阵阵新鲜的空气扑鼻。清风徐徐吹来,好生凉快爽爽。她习惯地用手轻轻拍打着脸颊,看着灰蒙蒙色的窗外,树儿依旧枝桠茂密,几只鸟儿啾啾私欲,似乎在向她问候。阳台上的几盆花羞色得很,微微昂着头,似乎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