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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浪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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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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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在故乡的人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有半年了,今年的夏天感觉很短,但却是极热的,所以秋天,就总让人充满了幻想,不由自主想要去寻觅。带着些许惆怅,在落叶和微风中张望,白露、秋分已过,天气微凉,不得不穿件外套,对我来说,这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秋天。

故乡的夜很黑,黑得只能看到天上的星星,空气中,夹杂着墙角那一堆柴火的气味,风吹得很轻,蛐蛐声从远到近,又从近到远,好像在催人入眠。漫漫星河里,故乡渺小得像一粒尘埃,在远处,或许找不到存在的点,故乡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每次回到故乡,心底里会油然而生出惬意的感觉,一切都是打心底里的熟悉。从镇上到村里那两排茂盛的柳树,村口那块掉落了半截的村牌,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果树,院子里奶奶晒的核桃和辣椒,菜园里种的菠菜,甚至空气中的味道都和以前一样。

但不得不说,也有东西在变。穿过一大片柏树林,阵阵柏香,给人一种凝神静气的感觉,柏树上的柏子已经炸开了,轻轻抖一抖树枝,手心里会落到半把柏子,柏子的味道和松子的味道相当,就是个头小了些,不容易吃到果肉。走过了柏树林,会遇到几棵白杨树,白杨树的旁边以前是个涝池,如今长满了槐树。去老家的路已经被荒草全部覆盖,草长得很厚,只能沿着刚种入小麦的田埂上走。

老家的土门楼,长满了蒿草和小野菊,路旁野菊的花香味很耐闻,对于漂泊在外的我来说,它的香味能把我的思绪带回到过去,如同打开了一扇关闭很久的木门,让人想起在老家生活的点滴。老家以前住的是关中典型的地坑庄子,从崖畔看下去,院子里已经荒芜。院里的杂树长得和崖畔差不多高了,崖边的老梨树叶子落得所剩无几,火晶柿子像一盏盏小灯笼一样挂在枝头,父亲白露时种的小麦也已经长出一片嫩绿,那几口窑洞坍塌得破败不堪,在崖边停留了片刻后,突然想起来这正是马莲枣成熟的时令。

打麦场边上的柏树旁边有三棵马莲枣树,在荒芜的蒿草中,枣树长得有些许孤独,缺少一些生命的气息。以前我们在老屋居住的时候,枣树下面是我们孩提时的游乐场,伙伴们一起坐在枣树下吃枣。马莲枣特别甜,吃完后我们比赛吐枣核,看谁吐的远,就这样,附近的小枣树一年比一年多。而今,我蹑手蹑脚地走过荒草地,幸运的是,枣树上还有几颗枣,顺手摘了一个放在嘴里,还是以前脆甜的枣味。

夕阳躲进了西边的山里,天渐渐黑了,折了三两朵小野菊,沿着长满车前草的小路,向新农村的方向走去。路过槐树林和木槿林,往事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以前这两边的树林是人们住的窑洞和打麦场,有核桃树、枣树、柿子树等。村里的人,最开始也是生活在这里,农闲时,人们坐在村口的皂荚树下拉家常,做生意的小商贩会在皂荚树下吆喝卖碱卖盐……

现在,故乡的痕迹,一天天的淡去,在岁月的洪流中,慢慢地荒芜,也在悄然无声地消失。我们这些从小生长在故乡的人,也都逐渐向各自生活的地方奔走,南来北往中,故乡成了一个不起眼的驿站,离开故乡的人像沿途的旅人一样,看一眼故乡的云,故乡的人,便匆匆离去。在我心里,无论时光如何洗涤岁月,这一片黄土高原依旧是我们这些长在故乡的人心中的牵挂,这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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