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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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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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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种田

阿三种田是个新手。自打学校毕业后,一直在外打工,先前家里的责任田由父母耕种。然而种田人已经不在,总不能眼睁睁让良田撂荒吧?阿三这些年打工也烦了,决定留下种田。

我们这里是江南,土地肥沃,雨水充沛,非常适合水稻种植。

有老金与阿三田地毗连。育秧时节,阿三见自己的秧苗绿油油,长势比老金的好,喜形于色。心想,还庄稼老把式,都说“秧好一半谷”,连这点也不明白,他暗自嘲笑老金落伍了。

老金最近生病住院,很少在田头转悠。这天他扛着沙扒(一种农具)来到田头,见自己的秧苗有些泛黄,长得蔫不拉几的,知是缺肥,便施以尿素。他意外发现阿三的苗场一片青绿,知是施肥过量,提醒阿三注意。阿三表面喏喏,心里暗忖,是不是嫉妒自己呢?他打了算盘,暗地要与老金比个高低,看谁的收成好。

老金不时提醒他,不要过量施化肥,就像人要吃饭一样,要适时,不可多吃,不然会撑死的。他特别提醒阿三要及时清除稗子,不然,移栽到大田里,后果不堪设想!

在阿三苗圃里,确实一小部分秧苗墨绿,禾杆纤瘦,叶片逼仄,长势特别,这就是稗草,一种混杂于水稻里的野生植物,初期生长又极像水稻的苗苗。阿三心想适者生存,怎么会是稗草呢?他全然没有当回事儿。

水稻秧苗移栽到大田后,阿三家的责任田一片翠绿,禾苗疯长。他瞅着老金家的秧苗黄皮寡瘦,那一株株就像发育不良的少女,身段没个身段,容颜没个容颜,心里偷着乐。

的确,老金年老体衰,经常往医院去打针,稻田疏于管理。

太阳启山了,春日的阳光照在脸上,老金只觉暖融融的。来到田头,一望田里一片青绿,他又看了看阿三的责任田,只见满田的稗草伴随水稻苗苗在疯长,大吃一惊。俗话说,田里出稗草,端碗挨家讨。对于庄稼把式而言,一般在育苗期间,就可鉴别出哪是稻苗,哪是稗苗,因为稗草强势、占肥、霸田,长势突出,就像爱炫耀的人,喜欢高人一筹,是好分辨出来,予以连根拨掉即可。这种稗草一但被移栽到大田,繁殖特别快,犹如人体内的癌细胞,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十六,便会疯长,严重时会挤占水稻的生存空间。老金忧心忡忡找到阿三,要求他迅速拔除稗草,莫留后患。

阿三说,你是不是嫉妒我的庄稼长势好,就说这样的话?

老金说,你现在除掉稗草还不迟,一但移栽到大田,麻烦就大了。

阿三迟疑了一下,下到水稻田间,用手抚摸着一株长势特别好的稗苗子,喃喃自语,这怎么会是稗草呢?他瞅着已经“出类拔萃”的稗苗,迟迟没有下手。

阿三天天来转悠,见自家田里的禾苗绿油油,青翠翠,特别是那种被老金认定为“稗子”的苗苗不但长势好,且分孽快,几乎丰收在望。阿三不禁喜在脸上,心里反而嘲笑老金不分良莠,嫉妒自己。

老金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偶尔到田间转转,发现阿三家的稗草疯长,明显地欺稻霸田,不忍心,就去劝阿三,你田里到处是稗子,现在除掉还为时不晚。一但让它形成气候,那就迟了!

阿三说,管它是稗子是稻子,我只要它长势好,就成。

老金苦笑道,你打算吃稗子?

阿三说,稗子也是杂粮吧?到时让它卖出稻谷价钱来。

老金见阿三不听劝说,叹了口气,仍于心不忍,提醒道,你太天真了。一但稗子成熟,就会散落,在泥土里三年不腐烂。只要你种水稻,它就会生长出来。到那时,你不但没有白米饭可吃,而且整个良田都报废了!

阿三面带愠怒,阴阳怪气地说,是不是你见我那禾苗长势好,心里就不舒服?

老金气得又住进了医院。

阿三没有听老金的话。到了收获季节,他彻底傻眼了,稗子就是稗子,灰黄,成熟的稗粒,如老金所言,经风一吹,便散落在泥田里,穗穗光秃,犹如扫帚桩子。而老金家的稻子,金黄金灿,稻穗弯弯,硕果累累。

阿三一季的庄稼投入全打了水漂。他从田里费劲拨起一株稗草,恼恨地说,你为什么要伪装成稻子呢?你为什么?

老金冲着蹲在田头的阿三背影,叹息,清除田里的稗草容易,铲除心里的杂芜可就难啊。

阿三见到老金,想起“不听老人言,后悔在眼前”这句俗话,

勾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田的稗子,阿三会怎样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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