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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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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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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那月·那村庄

深邃的天幕上浮着一轮明亮的圆月,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浸润着远处的群山,也给树林下的这个小村庄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白纱。

晚上,村庄里家家户户都点亮了所有的灯,都毫无保留地拿出绝活做着丰盛的晚餐。因为今天是八月十五,亲人们都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让沉寂了大半年的小村庄顿时热闹起来。欢声笑语里,南来北往的故事便填满了老屋,有的还从屋顶溢出,和着月光流淌到四野。

每年的这个时候,爸爸都会带着铁蛋回到乡下,陪着爷爷奶奶过中秋节。铁蛋没想到表哥也远道而来,正站在家门口迎接自己。他高兴地跑过去,一把抱住表哥,然后拉着表哥的手又蹦又跳。表哥却故作责怪地说:“怎么才回啊?我都等你一下午了,连月亮都等不及,自己先跑出来了。”

铁蛋和表哥年龄相差无几,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是彼此最好的玩伴。可是五年前,表哥随着父母去了重庆,就再也没回来过。那之后,铁蛋很少回爷爷奶奶家。即使回来,也总是形单影只,少了许多快乐。这次见到表哥,铁蛋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奶奶早已准备好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大人小孩一起围桌而坐,推杯换盏,说长道短,好不热闹。我和表哥坐在一起,讲着各自的小秘密,也顾不上大人们在说些什么。

“别光顾着说话,快吃菜啊!”说着,爷爷夹了一个大鸡腿塞到了我碗里,接着又夹了一个大鸡腿塞到表哥碗里,催促着我们快吃,满是褶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透过昏黄的灯光,沐浴着饭菜里升腾的热气,显得特别的温润而慈祥。他就那样一直盯着我们笑,好像我们不吃,那目光就不会挪走。

这顿饭吃的时间特别长。,快吃完的时候,月亮都快爬到中天了。铁蛋赶紧拉着表哥的手,跑出屋外,坐在小时候经常坐的石阶上看月亮。

这时的月亮比先前更大更圆更亮,月光清澈如水,四野寂静无声。铁蛋和表哥并肩而坐,时而窃窃私语,时而仰头望月,说不尽童年往事,道不尽心中的思念。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铁蛋知道,表哥虽然今天近在咫尺,但明天肯定会奔赴千里之外。满屋的热闹明天一定会散去,只会留下老屋暗淡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中茕茕孑立。想到这里,铁蛋拉紧了表哥的手,把头歪在表哥的肩膀上,再次一帧一帧地重温着曾经的美好。

秋夜的寒气一次又一次向小村庄袭来,却一次又一次被冲出屋外的欢声笑语击退。屋里的人们还在不停地说笑,好像都忘记了今晚最重要的事——望月。

被冷落的月亮只好孤独地坠入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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