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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福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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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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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楼(外二篇)

陈老楼(外二篇)

 

陈老楼是一个自然村,也是一个行政村,就在杜集镇的南头。

陈老楼的人都姓陈,村里面确是有着许多的楼,却都是新建的,镶嵌着白色的和其它各种颜色的瓷砖,很是好看。也有年老的土坯房,土坯房也都裂着能塞下拳头的裂口,房上是灰色的小瓦,像极了村里老人头上围着的盖头。但是我没有找到一幢可以让人认为是属于老的老楼。

据村里的人讲,陈老楼是己经存在了很久很久。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却是没有人说的清楚。在陈老楼村室的后面是有一座陈氏宗祠的,里面没有大殿,连一间屋也没有,却是有着两个高大的坟头。坟头的四周栽着又高又大的树,浓荫遮天蔽日。在遮天蔽日的浓荫深处,是有着两个石碑的,石碑上的碑文己经由于年久,模糊不清。但从能辩认的几个字中,我知道这是属于明朝一个神武将军的坟墓。一查资料,竟然是明朝的一位将军,名叫陈志远,战功卓著。被朝庭加封为候。

陈老楼有两千多人,陈祁云是我帮扶的贫困户,说他是活着的辈分暴长的,他是村东头陈亮文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陈亮文呢,却是己经有八十多岁了,他虽然是在路边住,走路却是要拄拐的,两条腿己经是让他支持不住。

襁褓的爷爷,拄拐的孙子。当孙子也不行,是孙子的孙子。有陈老楼人们见了,我就常听到了他们之间一个称呼:长辈的。

陈老楼也许是有了太久了的缘故吧,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就有人搬离了村,找一个地儿,另立了门户。是慢慢的繁衍生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自然村,村叫什么呢,去问陈老楼的家人,有老就有小,就叫个小楼吧,这就是陈小楼。

陈小楼是属于陈老楼的,虽然一个在203省道的东面,一个在西面,却是隔路相望着。陈小楼是年轻的,让人感觉着是要比老楼年轻好多的。不信,你听听,陈小楼的一个老头见了老楼的一个娃,都是要点头哈腰的规矩着,叫一句长辈的好啊。小孩就揪着老头的胡子打滳遛,他也是不敢吭一声的,这人小,却是自己的来处,只有敬着。

谁曾能想到呢,在陈小楼的北头,是又有一个陈姓的家人,又立了门户。后又繁衍生息,又渐渐成了气候。叫什么呢?去陈小楼问家里的人,陈小楼的就说这是大事,应该问老楼的家人,老楼村里的人就思索着,陈家祖祖辈辈都是种田为生,田地是最重要的,也是家族得以繁衍生息的根本,就叫个田楼吧。这就有了陈田楼。

陈田楼离老楼有点远,中间又隔着陈小楼。陈田楼也许是太年轻了吧,一个小小的自然村,家家住的好像都是盖的新楼,一排排一幢幢,煞是好看。陈田楼的人见陈老楼的人是更规矩了,没办法,自己的根在老楼。

王小庙也是一个自然村,原来属于陈老楼行政管辖。王小庙的人姓王不姓陈,就感觉着低了陈姓人一头,就闹着要分立。陈姓人也不想让外姓人插手村里家里分不清的事务,于是就把王小庙就分了出去。

王小庙,一个小小的自然村,竟然是单列的行政村。应该是杜集镇最小的一个行政村。

有一天,陈靖法给我说陈老楼是有一个老楼的,就在陈老楼村的最东头。我跑去看了,楼是没有的,只是有一个高岗,高岗上栽着一棵老槐树。槐树长得很大很粗,是和山西洪洞县的棵一样的,但没有人保护。

我站在高岗上,心想着它也许是自生自长的吧,难不成,是陈老楼的先人从洪洞县老槐树上摘下的种子,带到了这儿,精心培护,才有了今天的气象。

陈老楼,是真的存在了很久很久。长辈的,是我听到的他们之间最亲情的招呼。

记得我刚到陈老楼村驻村开展扶贫驻村帮扶的时候。一入村,大队支书就给我们介绍说,大队现有干部五人,一个是木,一个是枝,一个是叶,而他就叫根。他和木是陈老楼村里的,枝是陈小楼的,叶是陈田楼的。我说还有一个呢,他就指着一位女同志说,她是云,是陈田楼陈家人的媳妇。

听他说完,我顿悟,陈老楼原来是一棵树。

它己是枝繁叶茂。

 

 

陈老楼的风

 

在陈老楼驻村扶贫有六个年头了,给我印象最深的要数陈老楼村里的风了。

陈老楼村里的风,轻轻的,软软的,生怕把草吹倒,把人吹病,它总是喜欢抚摸我的额头,让我微微感觉着一阵凉意。有一次,村干部说咱们在大队部院内栽几棵树吧,我们就忙着挖坑,结果出了一身的汗,急忙脱了衣服,风一不小心,就把我们其中的几个吹感冒了,鼻子不通,还有点发热。这责任本来不在风,但它还是有点内疚,一连几天,没敢见我们的面。

陈老楼的风,一般不会空着手来,好像串门,如果空着手,总是有点不好意思。它总是带点花香,带点雨水,带点……。

大队部有我们栽的一棵桂花树,仿佛是一夜之间,开出了满满一树的桂花,桂花树不能走路,我想它一定是专门托了风,把花香送到各家各户,且有交待,一家一份,不管他家贫,还是富。

天黑了,大队部的凉亭内总是坐满着人,这时,夜就会让风捎来一丝凉,慷慨大方地酒向每一个人。等到夜深,纳凉的人回了家,不用夜的叮嘱,更不用月亮唠叨,陈老楼的风自会给每户人家,每一张床上,再送上一枕清凉,一个好梦。

陈老楼村妇联主任刘腾云,是一位非常细心的女同志。不知何时,她在大队部门前种了一棵丝瓜。丝瓜藤就沿着护栏走,走到了尽头,想跳到大队部的屋顶上,但屋顶太高,它是试跳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不知道啥时候,一阵阵吹过,它借着这风力,一跳,就上了这屋顶。

我是正想着陈老楼的风,就看到了陈奇,他个不高,但精神,办事果断,判断准确,他曾经是陈老楼的包村干部。我问他来干什么?他说来看看自己联系的几户贫困户,是在大队部喝了几口水就入户去了。

看着陈奇走远的样子,一阵风吹来,我是醉了。

 

 

 

 

 

两棵槐树

 

在陈老楼的村室门前,是栽有很多的树的,树荫很大,让人感觉着舒服。在这许多的树中,是有着两棵槐树的,它隐藏在这许多的树中,是不想着宊出自己吧。不然,为什么我在这儿住了六年,今天才想起了它呢?

它是长在通往村里的水泥路沿,下面是一条沟渠,有着许多的根裸露在外面,虬龙一般的卧盘着。沟渠里常没有水,就有荒草在沟底自由自在的疯长,虫儿就藏在荒草中鸣叫,生机盎然。我想,他们应该是来陪伴这树的。可没有想到,树也陪伴着他。一下雨,沟渠里就汪满了水,蛙儿虫儿鸣叫的更欢了。这树,也似吃饱了似的,让人看着更精神了。

春天,风一吹,我就看到他黑黑的枝杈上有黄而青的芽儿。芽儿很小,静静地趴在枝杈上,娇弱的让人可怜,害怕着一陈风,就能把它吹落。谁能想到它会如此坚强呢,风没有把它怎么着,雨也没有把它怎么着,它竟然伸展开了,似乎一夜之间,就占满了应属于它的空间,浓荫一片的。花,白色的花,在绿叶的衬托下不知道啥时候己结满。槐花是香的,我们就谗。刘主让我上树去摘下来一些,我看看,树太高了,自己体胖,是不敢上去的。她就看春阳,春阳本也体胖的,可任了驻村第一书记,操心的事就多,瘦了不少。谁知道他看看树,也是不敢。我们就望树而叹。槐花我们终还是吃上了,是刘主任找了根竹杆,绑上镰刀弄下的。吃着,真香。后来,也许是花老了吧,风一吹,就都落了下来,落了村室一院。

夏天和秋天,我没有看到它有什么异样。但到了冬天,落尽了叶子的它,让我感觉着宊兀。它黑而硬的枝杈,就哪样直刺着天空。风吹它也不动,雨打它也不动。下雪了,它仍然是这样的一幅表情。两棵树显得离得更远了,是有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干枯的枝,耐不住掉了下来,上面却是长着黑而尖的刺,我一摸,还真的是硬。

这两棵槐树我不知道是陈老楼哪家村民的,但它一定是陈老楼的。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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